当时没有想过后来会发生什么，游晴树只想着看一眼说两句话就出来了，他要跟邵森去外面吃饭——他都不愿意让邵森跟游自明见面，因为不想让邵森见到他那个没品的爹。

游晴树下车前对邵森说：“你在车上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出来的。”

邵森亲了亲他的额头：“去吧。”

游晴树走进病房的时候游自明还在打针，并且咳嗽不止。

大概是生病的缘故，他看上去比平时那苛刻死板的模样柔和了不少，甚至还有些病态的可怜。

往日里便是见了这幅模样的陌生人都会心生同情，更不用说这是自己的父亲——而且还是一个对自己严厉到令人发指的父亲。

前后差别未免太大，叫人看了忍不住难受。

游晴树别开了眼，语气不是太好：“喂，你还好吧。”

游自明有些意外，毕竟他没有想过游晴树会来看自己。

可最后，来看自己的，也就只有游晴树了。

他后来的一对儿女年纪不过四五岁，被他的小妻子带着，可能都不知道自己病了。

再之，游自明依旧不是一个好父亲，对这两个孩子，他也一样缺乏了该有的照顾跟关心。

游自明都不知道自己没有多久认认真真地看过游晴树了，作为亲生父亲，他都诧异游晴树快速的成长变化。

他咳嗽着：“……你，过来这边坐……”

游晴树想着说几句就出去了，他是来看游自明的，不是来跟游自明吵架的，所以难得应了游自明的话，在他床沿边坐下了。

可他们之间的气氛很少有这样的和平时光，俩人见面，不是争执就是吵架。

这会儿和平了，游自明也根本不知道自己能跟儿子说什么，没话找话地问了一句：“……最近忙吗？”

游晴树简直想翻白眼——这是什么还需要问的问题吗，他什么时候不忙，他什么时候都很忙。

在他看来，游自明会问这样的问题完全是出自对他辛苦工作的漠然跟无视。

但他压住了就要脱口而出的话，好好回答了：“忙啊，怎么不忙。”

游自明大概真的是老了，想到游晴树刚出道的时候，再对比游晴树现在的模样，又想到先前他们之间经历的事情。

他竟然都不自觉地煽情说道：“……这些年，爸爸没有好好待你，总是在辛苦你。”

游晴树没防备能从游自明嘴里听到这样的话，一时无言。

他本想回一句，辛苦都辛苦了，你现在说也晚了。

可游自明现在病中，他不能再说伤人心的话，况且如今公司股份在手，他跟游自明一荣俱荣，也没必要说这些了。

他慢慢回了一句：“……都过去了，不提也罢。”

结果正是这么一句都过去了，让游自明停顿很久才能继续将话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