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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此时北伐的太平军已进入山西,京畿告警。

接到奏疏,咸丰立刻谕令四川、湖南、湖北三省速制战船:&ldo;贼匪自攻陷金陵、扬、镇三城以来,掳掠民船数已逾万。

我军攻剿未能得手,皆由战船无多,致令长江天堑无所控扼。

……著裕瑞(时为四川总督)、张亮基(署湖广总督)、崇纶(湖北巡抚)、骆秉章(湖南巡抚)等,于四川、湖广等处仿照广东拖罟船式,即雇觅工匠,共制战船百余只,每船约载兵五十名。

均著剋期三月,一律齐备,以资调遣。

&rdo;41由这道上谕我们知道,筹建水师的责任是三省督抚的,本来没曾国藩什么事。

但他一感于老友的期望,二是他勇于任事负责的个性,三是他也确实意识到了水师的重要。

练再多的乡勇,若无水师,也只能让独擅舟船之利的太平军拖垮,累垮。

&ldo;现在两湖地方,无一舟可为战舰,无一卒习于水师,今若带勇但赴鄂省,则鄂省已无贼矣;若驰赴下游,则贼以水去,我以陆追,曾不能与之相遇,又何能痛加攻剿哉?再四思维,总以办船为第一先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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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上这个差事,是在十月二十四日,之前他研究制作木排,目的在于防堵太平军由水路入湘。

十月初五,因湖北形势危急,上谕命他&ldo;赶紧督带兵勇船炮,驶赴下游会剿,以为武昌策应&rdo;。

43在回复的奏折中,其论战守形势曰:&ldo;长江千里,任其横行,我兵无敢过而问者。

前在江西,近在湖北,凡傍水城池,莫不残毁,皆由舟师未备,无可如何。

今若为专保省会之计,不过数千兵勇即可坚守无虞;若为保卫全楚之计,必须多备炮船,乃能堵剿兼施。

&rdo;而田家镇一役,&ldo;一切战船炮位,尽为贼有,现在两湖地方,无一舟可为战舰,无一卒能习水师&rdo;。

&ldo;再四思维,总以办船为第一先务。

臣现驻衡州,即在衡城试行赶办。

……如果舟师办有头绪,即行奏明,臣亲自统带驶赴下游。

&rdo;44这个话一说,督办水师的责任就转到他身上来了。

这道奏折到咸丰手中,已经是十一月初七日,皇帝对他的见解很满意,称赞他&ldo;所虑俱是,汝能斟酌缓急,甚属可嘉&rdo;。

45但情势的紧急却由不得他从容行事。

九月二十七日,北伐的太平军前锋已抵达天津静海、独流、杨柳青一带;十月二十八日,湖北方面,太平军卷土重来,石贞祥部再占黄州;二十九日,安徽方面,胡以晄、曾天养部攻占舒城,国藩故友,督办安徽团练大臣、在籍工部侍郎吕贤基战死,太平军进逼临时省城庐州(原省城安庆已被攻占)。

十一月十日,江忠源赶到庐州布防,可带去的兵勇仅二千七百人。

清廷正以全力堵截北上的太平军,极为担忧安徽的太平军与河南的捻军合流,与天津的太平军相呼应。

十一月十一日,咸丰皇帝接受礼部左侍郎宋晋建议,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再下谕旨,指名要曾国藩率领已经招募的楚勇六千,&ldo;乘船顺流东下,与江忠源会合,水陆夹击,以期收复安庆及桐(城)、舒(城)等城,并可牵制贼匪北蹿之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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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忠源手中有多少兵,曾国藩此时募了多少湘勇,水师组建起来没有,宋晋不明就里;西征的太平军兵力有多少,47他也不清楚。

既不知己,亦不知彼,而是一厢情愿地要二人收复安徽。

可&ldo;现在两湖地方,无一舟可为战舰,无一卒习于水师&rdo;的状况,皇帝是知道的。

曾国藩纵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半个月内赶办出一支水师来,拿什么&ldo;将皖省沿江贼船大加剿洗&rdo;呢?只能说明皇帝在危笃的形势面前,已经乱了方寸,急火攻心,说胡话了。

截至十一月底,曾国藩督造成的快蟹船,仅有十艘,而且油漆未干,捻灰未固,根本还下不了水;而由广东采购的船炮、招募的造船工匠,还在路上。

至于所谓六千练勇,乃是先前为江忠源做的打算,48训练、军饷等还远远没有跟上;且船只短少,水勇亦无从招募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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