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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3页）

再往深里想，长幼有序，父皇就算对他比印晖更偏爱些，何以至不顾祖制与脸面，同一干朝堂老臣对峙，非要立他为储君，将带头反对的内阁首辅房如韫也入罪流放？

父皇曾说过：&ldo;除了我给的这条路，他根本无路可走&rdo;。

他原以为，这是条通往父皇登基龙座之路，却原来最终通向的是他自己的九五至尊！

小六叔……竟肯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如今一点点想起来，如同糙蛇灰线，伏脉了不知多少年！

四岁时他闹着要出宫玩耍，小六叔偷带他去了，因此被皇祖父责罚，跪了一夜祖庙；五岁时他听闻民间吃食比宫内有风味，小六叔就每日去集市上，一家一家为他打包带回来；六岁半时，他亲手送上那碗下了药的川贝枇杷膏，小六叔心存怀疑，可为了不使他失望依然吃下，以至于落入父皇彀中，遭受了整整十五年的苦难……这一笔一笔，归根结底都要算在他头上！

小六叔……何至于要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印暄觉得心魂震颤，仿佛有柄铁锤一下一下砸在每根筋骨、每块皮肉上，终于将胸口捣出了一个洞，从内流出用无尽的愧疚、感动、慕恋、爱欲、渴求……熬成的一滴浓浓的心头血。

这一滴心头血灼热如劫火，简直熔穿了他的身躯与魂魄，连同那些常年把持的深沉多虑、理智冷静统统烧作灰烬。

他紧紧抱着印云墨，脸埋在对方心口，嗓子暗哑而阻塞，几乎发不出声音，去问那无法置信而又至关重要的一句：&ldo;小六叔，你为何……&rdo;

&ldo;为了你呀。

&rdo;印云墨轻轻挠着他后脑勺的发丝，自然而然地回答，&ldo;你说要什么，我便去取来给你，这么多年，不是一直如此么。

&rdo;

印暄在他怀中猛地一颤。

印云墨微微笑了。

这一刻，他的神情仿佛云遮雾涌的山峦，看不清白茫茫一片飘渺之后的真实世界。

&ldo;……将来呢？&rdo;印暄又问。

&ldo;将来也一样。

直到你对我说声&lso;够了，我已不再需要你的一丝一毫&rso;或者&lso;从此以后，你我两不相欠&rso;为止。

&rdo;

这怎么可能！

小六叔好不容易才回到他身边，莫说这一辈子，便是死了他也要拽上他共赴黄泉！

印暄抬头，一双眼睛因情绪激荡而充血发红，目光显得更加坚执与迫人。

&ldo;小六叔，朕喜欢你。

&rdo;他沉声道，双臂像宣告所有权似的将印云墨搂得更紧，几乎整个儿压在身下。

&ldo;我也喜欢暄儿呀。

&rdo;印云墨依旧笑意溶溶，&ldo;我记得你四岁那年就说过这话了，且三天两头的说。

&rdo;他拍了拍印暄宽阔结实的后背：&ldo;那时你可没这么沉，我轻松就能抱起来‐‐松开点，我快喘不过气了。

&rdo;

印暄双臂撑在他身侧，屈单膝跪于榻沿，支起上身，将一片阴影投射下来，完全覆盖住了榻上之人，仿佛苍鹰攫住势在必得的猎物：&ldo;不一样，不是幼时的那种喜欢。

&rdo;

&ldo;那是哪种？&rdo;印云墨唇边笑意渐渐变得凉薄，黑幽幽的眼眸倒映出上方男子的身影，宛如两口波光冷凝的深潭，&ldo;‐‐像你父皇那种？&rdo;

印暄蓦地一惊！

像父皇那样？嘴里说着甜言蜜语，却把他当作女人来使用，在他身上肆意发泄欲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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