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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2页）

沈南风安静如水的瞳孔猛地收缩，手中冷汗涔涔。

白色的头发一如落雪，&ldo;彼时我已生疑，船队行入秦川，你却依旧随船北上，只怕是为了叫我确定‐‐你拼死要护的，就是满船箭器。

所以，这条船，从一开始，仅仅只是一个暗度陈仓的饵。

想来八荒要运走的东西，早已从巴蜀陆路，行往燕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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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风深深吸了一口气，仰了仰头，脸上再无涟漪。

公子羽轻轻阖上双目，&ldo;只是既有赴死之意，为何有放不下的执念。

&rdo;

年轻的道士轻哼一声，半生倦意席卷而来，冷风如刀，绞入本以为空洞的心。

白发公子负手一笑，踏一地落雪而去，他的笑容实在是好看，却掩饰不住倨傲的寒意。

&ldo;我不杀你，自有八荒替我取你项上人头。

&rdo;那声音一转一折，隔了风雪，依旧稳健清越，&ldo;假使当时身未死，一生真伪有谁知，道长，好戏还在后头。

&rdo;

天下有雪，胡天漫地绞成一气。

风利，雪冷，锋残，江湖白。

沈南风倚在风中，宽袖间深淘如浪，从天而望，黑衣的道士如嵌于天地间的一颗棋子，深如点墨。

天地为盘，谁堪执子?

又或言：此身凋零，宿命已薄。

轻轻扯了扯衣角，秦川的寒风里，骨头都锈成久未出鞘的剑，他垂了垂眼，说，&ldo;出来吧。

&rdo;

有鹰欲飞，一身霜寒，冰雪间偶有怒鸣。

怒涛般的寒风里迎来一抹紫色的影子，姿态优美流丽，脚步一起一落间，浮动的贵艳如潮水漫涌而来，涨得人眼角发疼。

&ldo;唐公子，当日你曾问我，黄河道边，垂髫稚子，黄发老人，他们何罪之有。

&rdo;沈南风眼神深而远，语气间没半分半毫犹疑，&ldo;我的回答，始终未曾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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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蓬厚雪哗然从树间滑落，震了一地碎玉般的清屑。

唐笑之几欲咬碎一口银牙，心中滚滚浪涛翻腾扑涌，流经心中，便成一股刻骨锥寒。

&ldo;沈，南，风。

沈南风。

&rdo;他倒退一步，以手扶树，双目一暝间，便是咫尺天涯。

曾以为‐‐黄河道边，血骨累累，既非本意，更受辽人所累。

也曾以为，当日他掷地有声，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只是逢场作戏、兵不厌诈，骗尽青龙会。

可如今‐‐他毫无悔意，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说每一条路下，本由白骨血海铺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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