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嬿丧着一幅脸，见我若无其事地换好衣裳，像往常一般跪坐着，不由抱怨道：&ldo;我听外头的戍卫说大王也不知跑去哪里了，亏得鲁君不在，否则姐姐你便兜不住了。

&rdo;

夷奴欲言又止，我冲着她眨了眨眼睛，故意吓唬阿嬿说：&ldo;若是鲁君要开拔也无事，你便顶着我的样子嫁去鲁宫，做了鲁君的王后，你可听过鲁人传唱的猗嗟，鲁君相貌堂堂，你嫁了他岂不是没事?&rdo;

一番话将小妮子说得含羞带臊，低垂着头，脸颊涨得通红：&ldo;姐姐说什么呢。

&rdo;我看了直忍不住笑。

&ldo;你本就是我的陪嫁，迟早也是鲁公的人，害什么臊。

&rdo;我笑着与她说，顺带瞥了眼阿嬿，小丫头身材干瘪瘪的，脸色也黄得很，简直就是个黄毛丫头，心里自也不拿她当回事。

奇也怪哉，听宫里的老人说当年姑母还在齐国时那是何等的耀眼，我父王那一辈的兄弟里也鲜少有相貌不出色的，嗯，顶多就一个彭生吧，小白的相貌那也是一等一的美男，可小白的夫人都不丑，生出的孩子却没什么太出色的，只是无功无过这样，譬如阿嬿。

她这样的，我自是不必担心。

可阿嬿却着了急，情急之下更是结巴起来：&ldo;不……不是的……姐姐……姐姐不要乱说。

&rdo;

小丫头倒很有几分气性，红着脸跑了出去。

夷奴道：&ldo;公主不必担心，嬿公主是呆得太久了闷得慌，必定一会就回来的。

&rdo;

我不置可否，打了个哈欠，外头月亮很圆，也亮得很，我着夷奴为我挂上遮光的帘子，立时一片黑暗，我便舒舒服服地躺下了。

待我睡到迷迷糊糊之时，马车被人小心地掀开一个角，似是怕将我吵醒，我听见夷奴轻声说：&ldo;嬿公主回自个车上吧，公主今日累了早早睡下了。

&rdo;

阿嬿便将帘子放下了道：&ldo;姐姐是不是生我气了。

&rdo;这话听着虽有些担忧却半含雀跃‐‐不知她为了什么事雀跃。

夷奴公事公办，仍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ldo;嬿公主不要多想，我们公主素来爱开玩笑惯了，方才的话不过戏言，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rdo;

阿嬿忽然：&ldo;不……没事……我知道鲁公这样的人，除了姐姐，天下再没人能配得上了。

&rdo;好似有些失落，可我再管不了那么多了，脑子一空，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我再想溜出去，这回阿嬿却是说什么也不让了。

我瞧她身体小小的，竟未料能这般坚决，倒不像是齐国王室中人，也是，齐姜的人大多荒诞不羁，胡作非为惯了，也出了一个卫道士般的规矩人物了，小白应当很宽慰吧。

我摆摆手，示意她别在我跟前晃悠，夷奴不错眼地盯着我，她不会阻止我，她一向以我马首是瞻，我朝她招招手，夷奴便俯身下来，我说：&ldo;你去将她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