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的看书，吃枣的吃枣，室内一时皆静。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皇帝才将书卷搁到几上，施施然伸了个懒腰，笑往云露那边看去，正逮住她悄悄溜过来的眼睛。

她把眼尾余光儿俏收，耳尖漫上一点子粉粉的红，只故作不知，继续把乌枣捻在手指间。

只是心里发怔，那枣儿半天也没喂到嘴里去。

皇帝忽地轻笑一声，在她羞恼之前把视线转到脚边，问福禄：&ldo;谁有问题？&rdo;

&ldo;是姜良人。

&rdo;

&ldo;哦，这个倒是没什么印象。

&rdo;皇帝搜了一圈儿记忆，摇摇头，&ldo;她谋害妙修媛没有好处，背后必然还有别人。

&rdo;

福禄脸上是恰到好处的谄媚和崇拜，&ldo;皇上明察秋毫！

奴才也是想了好半天才想出这一节，于是又接着审她，这回难处就大了，奴才费了好半天工夫，十八般武艺样样儿使过，她才终于招了。

&rdo;

皇帝似笑非笑的睇他一眼，&ldo;朕记着你的功。

&rdo;

福禄脸皮厚，全没不好意思，喜滋滋谢了恩，方才严肃痛心的道，话里还有些支吾遮掩：&ldo;姜良人她，指认了……锦昭容……&rdo;

按理，既然妙修媛无事，锦昭容这种怀有龙胎又有圣宠的妃嫔，他是不敢得罪的，回话找个小太监来替，事后锦昭容也清算不到他头上。

但他服侍皇上三四年，切切实实地觉得皇上这回不是在糊弄人，而是动了真怒。

兴许是他还舍不得没了这个新宠，又或者犯了旧脾气，别人陷害得他偏要护住。

但他感觉今次他若然打马虎眼儿，皇上那一把火就要烧到自己身上来了。

有了这细微的观察和预感，他还是老老实实的跪在了这里。

只要皇上记着他的功，那锦昭容也不算什么。

且他琢磨着，按眼下这潜力势头，妙修媛也许是比锦昭容走得更远的人物。

皇帝听了先是一怔，然后皱起眉峰，&ldo;锦昭容？&rdo;

显然有几分怀疑。

毕竟锦昭容跟着他的时间比云露要长久，他上次给她没脸是猜到那件事即便不是她做的，也和她脱不开关系，否则单只买通一个扫雪的宫人，如何保证她一定会滑到？他不耐烦她借着腹中的孩子瞎闹腾，才出言警告。

他其实对锦昭容还是有几分了解，知道她不会轻易结仇。

而且自己刚警告过她，她对自己的话又一向言听计从，就算当真不喜欢妙妙，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手。

他这会儿倒是更相信，是有人嫉恨妙妙得宠，又想就势让锦昭容腹中的龙胎失了圣心，想借姜良人这颗棋子一箭双雕。

&ldo;又是锦昭容？&rdo;

云露轻轻地一声疑惑传进他耳朵里，他黑眸稍深，转去看她。

&ldo;什么意思？&rdo;

&ldo;嗯……&rdo;云露没有移开目光，只是微歪着头像是在理清思路，过了会儿才郑重道，&ldo;臣妾不想为了避嫌增加皇上查证的难度，但是臣妾的话或许也不一定准确，具体还要皇上参详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