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话意思很含糊，王沅却听懂了，平民小子一朝得登天子位，每日都过得战战兢兢地，哪个还有心思挑拣每日吃什么。

吃食上虽然是小事，但是有昌乐王被废的例子摆在前面，李湛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的，生怕有什么事情犯了大将军的忌讳。

身为天子，也不是事事都如意，王沅不禁有些可怜起眼前的皇帝来，她涮了一片兔肉，放到李湛的酱料碟子，笑道：&ldo;在家时，我和父亲经常这么吃，这些酱料也是我跟父亲调制出来的，您尝尝味道怎么样？&rdo;

第23章

李湛尝尝了，道：&ldo;味道不错。

&rdo;

王沅心里的忐忑去了大半，脸上露出笑容来，一双明眸闪闪，可爱极了，李湛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这……王沅平时就是这么捏采青玩儿，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一天，当然她可不敢去捏李湛的脸，只能侧过身子，提起酒壶给李湛倒酒。

白净温润的脸颊就这么从指尖滑过，李湛居然愣了一秒，然后端起桌子上酒杯，一饮而尽。

李湛前二十多年的生活，已经养成了很多事情自己亲手做的习惯，这对于王沅来说是好事，至少不用再伺候他穿衣吃饭了。

李湛也不要人涮菜，自己涮菜吃，有时候还能帮王沅涮。

酒过三巡，两人之间话渐渐多了，李湛夹起一片羊肉看看了，道：&ldo;这宫里的羊肉、兔子肉都是极好的，但总感觉跟以前在宫外吃的时候不同了。

&rdo;

王沅道：&ldo;物转星移，此时的心境与彼时已经大不相同了。

&rdo;

&ldo;是啊，&rdo;李湛道，&ldo;当时才十几岁，约着几个朋友，去山里玩，好不容易才打到一只羊与几只兔子，大家都已经饥肠滚滚，找了个炉子，装满了山泉水，拾了松枝烧沸水把肉片丢进去涮涮，沾点儿盐巴就觉得是无上的美味了。

&rdo;

他回忆往事时，神色颇为向往。

王沅心里暗笑，可能他那时候就是饿了，吃什么都觉得好吃，再有就是那时候，年少无忧，自由自由，现在虽然身为帝王，但受诸多规矩限制，心境也苍老了。

李湛感叹：&ldo;有时候挺想约上老朋友再一起去山里打猎。

&rdo;

王沅捂着嘴巴偷偷地笑，李湛问她在笑什么。

王沅忍住笑，正正经经地说：&ldo;妾只是想起了一首词下半阙，就觉得蛮符合陛下您现在的心情。

&rdo;

&ldo;什么词？&rdo;

王沅念道：&ldo;黄鹤断矶头，故人今在否？旧江山浑是新愁。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rdo;

李湛抚掌叹息，&ldo;好一个终不似，少年游。

&rdo;他又问道：&ldo;你父亲有专门为你请夫子吗？一般的女孩子很少有人喜欢读这样的词。

&rdo;

王沅笑道：&ldo;我父亲的为人您是知道的，他自己都不爱读书，更加不会管我们兄妹读书了，我们兄妹跟着夫子读书，也不太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