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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过之处,愤怒与鄙夷的目光便会朝她射来,像寒冰,像烈火,那时晏字军的将士们恨不得将她锉骨扬灰的愤恨目光,他们手里的武器泛着寒光,好像下一秒就会从四面八方刺向她一般。
他们握剑的手骤然一紧,眼里燃烧的是无法抑制的怒火。
斩云忽然觉得天地间的风有些冷了,今夜的风怎么那么肆虐?
他们终于想明白了,他们终于知道了,他们的头脑终于清醒了,来吧,来吧,你们有多愤怒,就用你们手里的利刃刺来吧,让鲜血迸射而出吧,让天地间也被血液染红吧,来吧来吧,来砍死她吧,这样她的心就不会那么痛了!
没有人动手,哈哈,居然没有人动手,她以为他们看见她,应该是要将她大卸八块的。
斩云哈哈笑了,她的笑容让晏字军的将士们更加愤怒,但没有人看到她笑容深处的苍凉。
晏青,你究竟是怎么了,竟然下令让你的将士们不准动她吗?什么时候,堂堂晏字军大将军,凤国帝王,也会变得如此多情了,她如此对他,他还执迷不悟吗!
黄昏的沉默,让人的心越发悲凉,谁说黄昏的美如诗如画,她倒觉得夕阳渐渐被青山掩没时的那一刻,美得太过悲壮。
她知道今天发生的事,终其一生,她也无法忘怀。
走进冰冷得几乎没有一丝人气的皇宫,她看到他了,就在那株银杏树下,晏青侧躺在贵妃塌上,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邪魅的晏青,他长长的黑发没有束起,随意凌乱地垂落在身侧,宽松的外衫半敞着,露出了长年征战沙场,充满男性魅力的麦色胸膛,他的身上盖了一层动物皮毛毯子,他闭着眼睛,夕阳的金色光晕在他脸上勾勒出了英俊深邃的线条,他似乎已经沉睡了好一会了。
斩云远远地便停住了脚步,眼前的这一幕,好看得让人不忍搅乱。
风中夹杂着淡淡的药香,是那种药,晏青常服食的那种药,常人食之身体都无法负荷,但晏青却只能靠那种药抑制发病时的痛楚,她似乎时常忘记了,那个睿智沉稳,英气勃勃的晏青,却是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啊!
良久,那个卧在塌上的英俊男子终于悠悠转醒,他睁开眼睛,微微敛眉,侧过脸看向远远站在黄昏垂暮中,美得让人窒息的人儿。
“我原想在这等你,却睡着了”
他淡淡地说着,语气还有些懊恼:“我竟然一会也等不了了”
他平静得让人几乎忘了,他是凤朝帝王,一个痛恨斩云的男人。
斩云忽然感觉眼睛酸涩,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
她的直觉总是那么的残酷,晏青的气息很不稳,他脸色苍白,定定地看着她,斩云的脚就像被钉在了原地一样,千斤重的脚,她竟然无法向前迈出一步。
他的确是病入膏肓了哈,如此意气风发,如此霸道跋扈的人,他的病情却也走到了极致,五脏俱腐。
为什么他都这样了,还能这么平静地看着她,他不是该恨她的吗,为什么到了现在这种时候他还想见她!
忽然,晏青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噗的一声,他咳出了血,刺眼的血溅落在了覆盖在他身上的毛毯上,红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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