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老妈?&rdo;我低低地叫她一声，她没听见似的坐得规规矩矩丝毫没有反应。

我提高音量再叫了她一声，她才转向我，嫌弃地说：&ldo;叫这么大声做什么?&rdo;

&ldo;你平时在家都干什么呀?&rdo;

我双臂环抱着膝盖窝在沙发里，将背靠上她笔直的背，她故作嫌弃地推我几下，见我依然赖在她背上，便也没再拒绝，没好气地说：&ldo;还能做什么，洗衣服、打扫卫生、煮一大家子的饭就够我忙的了。

&rdo;

&ldo;爸之前说聘个家政阿姨，你为什么不愿意?&rdo;

&ldo;自己的家交给别人打整，我不放心。

&rdo;

&ldo;那你没有家务时，你都做些什么呢?&rdo;

&ldo;你这孩子问这么多做什么?终于开窍了，想学学操持家务的方法?&rdo;

&ldo;我只是关心一下你的生活嘛。

&rdo;我向后仰，将头搁在她的肩上，目光扫过她鬓角特意染黑的发丝、眼角深刻的皱纹和习惯抿成一条直线的嘴。

&ldo;哼，现在才想起来关心你妈的老年生活啦?&rdo;她十分受用地哼一声，&ldo;还能做什么，就像现在这样看看连续剧，偶尔和小区里其他老头老太太聊聊天之类。

不过自从你不准我给你安排相亲，也就和他们少于往来了。

&rdo;

&ldo;老年生活&rdo;几个字刺痛了我的鼓膜，仔细想来老妈也确实六十好几了。

因为我是安家&ldo;老幺女&rdo;，老妈比我同龄人的父母都要大上许多，这意味着我能陪她的时间更短，不知何时起我对这件事愈发觉得愧疚，对她日益衰老的容貌也愈发敏感。

我越是愧疚越是敏感，便越难对她开口谈及我喜欢夏小佑这件事，我害怕她反对、害怕她对我失望、害怕她伤心。

所以当我意识到总有一天我会为了自己所欢喜的而伤害到她，我便愈发惭愧。

老妈却丝毫不察觉地瞟我一眼，意有所指地说：&ldo;他们有的又忙着带孙儿孙女，可没时间联系我们了。

&rdo;

我装作听不懂她意有所指的模样说：&ldo;你不是老早就抱上孙儿了吗?你看安杰都让你带到这么大了。

&rdo;

&ldo;是呀，孙儿都抱过了，就是没抱上外孙。

&rdo;

我没料到她一个直球抛过来，让我防不胜防地乱了阵脚。

我低垂着头，拿眼偷瞄她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ldo;如果没有外孙呢?&rdo;

&ldo;外孙女也好呀。

&rdo;

&ldo;那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会结婚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