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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不懂蒲三哥凭什么就下了这般定论,但我依然顺着他的意思问道:&ldo;蒲三哥,我们两人去哪里找凶手?阴曹地府?&rdo;
蒲三哥咧嘴一笑:&ldo;亏你还是捕快,竟没察觉如此明显的疑点?凶手往许昌回乡去了,现在追还来得及。
&rdo;说着他接过衙役手中的缰绳,轻轻一跃,跨上了马背。
&ldo;飞,我们走!&rdo;话音未落,他早熟练地抄起了马鞭,打马飞奔而去。
我暗暗一惊,急忙也从另一位衙役手中接过缰绳,跳上马,紧追蒲三哥。
我策马狂奔,好不容易追上蒲三哥的脚步,正打算向他问个究竟,蒲三哥却抢先喊道:&ldo;飞,咱们沿这条路前进,将会见到一个身背行李,推着货车赶路的男人。
你要策马挡在他身前,对他大喊:&lso;狗贼,你谋财害命的伎俩已被本府拆穿,还不随我回去认罪!&rso;记住,勿有半点迟疑!&rdo;说完,他继续打起马向前猛冲。
我一边催着马紧紧追上蒲三哥,一边暗想,没想到蒲三哥一介书生,竟有如此精湛的骑术!甚至在他娴熟地跨上马前,我还以为他是个书呆子,丝毫不通骑术哩。
沿途飞奔不出半个时辰,蒲三哥举鞭指指眼前:只见远处一位推着货车,吃力向前的矮胖男人。
&ldo;正是此人!飞,你有捕快的装束,追上,吼出我刚教你的话,当即刻震慑住他!&rdo;
我加紧打马,超过蒲三哥,又超过满头大汗的男子,便立刻劈手掉转马头,挡在路当中,扬鞭直指男子,声色俱厉喝道:&ldo;无知小儿!你那谋财害命的雕虫小技早被本府拆穿,还不速速认罪,与我回府听候发落!&rdo;言罢,我凶狠地瞪着眼前呆若木鸡的男人。
果真像蒲先生所说,那男人双腿瑟瑟发抖,神色越发惊慌。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却大喊道:&ldo;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被那凶神恶煞的尸体追了一夜,几乎丧命,哪有谋财害命的企图!县令大人也替小人写了证明信,请大人过目!&rdo;他眼含泪水,颤颤巍巍伸手掏出了信件,递上前来。
不等我拆开翻阅,蒲三哥早已上前,悠哉讽刺道:&ldo;演技当真不赖,想象力也足够丰富,没去唱戏、编剧,你实在可惜!&rdo;随即,他忽而转为怒容,斥道:&ldo;但,奉劝你还是老实回信阳认罪再说!&rdo;
男子听见,顿时夹着哭腔,流泪喊道:&ldo;大人!小人实在冤枉!小人被尸首死命追了一夜,哪里有半点机会害人!&rdo;
蒲三哥轻蔑一笑,斥道:&ldo;见得几样物件后,你倘若还得维持此般哭哭啼啼的受害者神态,我倒甘愿拜服在你的演技之下!&rdo;
听男子紧咬不放的说辞,又看蒲三哥自信满满的神色,我心中不禁直打鼓。
蒲三哥,这男人当真是杀人凶手么?但我一咬牙,心一横,放手一博也罢!无非再给他赔些银子,最差搭匹马给他骑回老家,这责任我也不是担当不起!蒲三哥,看你的了!
于是,我跳下马,一把押住可怜巴巴的男子,怒道:&ldo;先与我回衙门府对质!&rdo;接着利落地拎起他跨上马背,打马飞奔回信阳。
刚进了县城,街道两旁的百姓见我、蒲先生两人押着上午才被尸体追杀的男子,纷纷捂着嘴小声议论起来。
忽然,我身后的男人大声哭喊道:&ldo;乡亲们!我冤枉啊!大家都见得,这年头官府胡乱抓人顶罪啊!&rdo;我顿时大吃一惊,没想到这男人竟还会来这一手!这样一来,倘若认错了凶手,恐怕绝不好收场。
蒲三哥冷笑一声,跳下马,与四周的百姓抱拳喊道:&ldo;乡亲们,随我来。
我今天就让各位见识见识,何为人皮变色龙!&rdo;言罢,他胸有成竹地牵马开路,直往衙门府而去。
一时间,众多县里的百姓纷纷好奇围拢上前,随着蒲三哥,押着那男子的我,流泪不止的男子,一起踏上衙门前的台阶。
正在我心怦怦直跳,盘算着一旦失手要如何收场的时候,只见信阳县令满面堆笑,早迎出门来。
只见他毕恭毕敬,对蒲三哥连连躬身致敬:&ldo;先生真乃神算!我实愧对信阳衙门的职位。
若不是先生,我几乎误了大事!直至方才,我才明白先生的用意,惭愧!&rdo;蒲三哥在一旁笑着拱拱手,向县令答礼。
随后,县令见到被我押着的男子,怒斥道:&ldo;恶贼!本官几乎被你的奸计瞒过!&rdo;
那男人却依旧泪流满面,连连喊冤。
蒲三哥对县令一笑:&ldo;不要紧,带他上公堂看看吧。
&rdo;
步入公堂,只见一旁几位老郎中正对眼前几具尸体指手画脚,神情严肃地相互攀谈。
而公案上,恰如蒲三哥所说,摆上了一根巨大的铁钉子,以及一柄被深蓝的布匹紧紧包裹的锤子。
忽然,我身前被押住的男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霎时没了力气,砰的一声跪倒在地,不停磕头求饶:&ldo;小人该死!大人请放过小人!小人知罪了!&rdo;话音未落,地上便不断传来咚咚咚的磕头声。
蒲三哥见眼前情景,对身后围观的百姓拱拱手,忍不住大笑道:&ldo;这人皮变色龙,可没有令各位失望吧?&rdo;
然而,目睹头破血流的男人磕头求饶,不少百姓心有不忍,依旧皱了眉,低声相互嘀咕起来。
蒲先生见状,不慌不忙说道:&ldo;诸位,要知道你们所同情的这人,正是昨夜为了抢夺财物,毒害三名同乡的凶手啊!&rdo;
此时,我暗暗在心中将县令口中的来龙去脉、抱在树上的尸体、紧紧抠入树洞的八根手指、蒲先生要求寻找的证物、听到响声停止才偷偷查看的僧人等一系列片段串连起来……电光火石间,我脑中灵感猛地闪过: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原来尸变竟是这般把戏!我早该察觉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