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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庭中,女人是主脑。
现代的男子大概没有人会相信莎士比亚这样说法:“水性杨花啊!你的名字便是女人。”
莎翁在他自己的著作中所描写的人物李尔王的女孩和克利奥潘曲拉(cleopatra)所代表者,便否定了上述的说法。
倘把中国人的生活再加以更精密的观察,几可否定流行的以妇女为依赖的意识。
中国的慈禧太后,竟会统治偌大一个国家,不问咸丰皇帝的生前死后。
至今中国仍有许多慈禧太后存在于政治家的及通常平民的家庭中,家庭是她们的皇座,据之以发号施令,或替她儿孙判决种种事务。
凡较能熟悉中国人民生活者,则尤能确信所谓压迫妇女乃为西方的一种独断的批判,非产生于了解中国生活者之知识。
所谓“被压迫女性”
这一个名词,决不能适用于中国的母亲身份和家庭中至高之主脑。
任何人不信吾言,可读读《红楼梦》,这是中国家庭生活的纪事碑。
你且看看祖母贾母的地位身份,再看凤姐和她丈夫的关系,或其他夫妇间的关系(如父亲贾政和他的夫人,允称最为正常的典型关系),然后明白治理家庭者究为男人抑或女人。
几位欧美的女性读者或许会妒忌老祖母贾老太太的地位,她是阖家至高无上的荣誉人物,受尽恭顺与礼教的待遇。
每天早晨,许多媳妇必趋候老太太房中请安,一面请示家庭中最重要事务。
那么就是贾母缠了一双足,隐居深闺,有什么关系呢?那些看门的和管家的男性仆役,固天天跑腿,绝非贾母可比。
或可细观《野叟曝言》中水夫人的特性,她是深受儒教熏陶的一个主要角色。
她受过很好的教育而为足以代表儒家思想的模范人物,在全部小说中,她无疑又为地位最崇高的一人。
只消一言出口,可令她的身为卿相的儿子下跪于她的面前,而她一方面运用着无穷智慧,很精细的照顾全家事务,有如母鸡之护卫其雏群。
她的处理事务用一种敏捷而慈祥的统治权,全体媳妇是她的顺从的臣属。
这样的人物或许是描摹过分了一些,但也不能当作完全虚构。
不差,阃以内,女子主之。
阃以外,男子主之,孔夫子曾经明白地下过这样分工的定则。
女人家也很明白这些。
就在今日上海百货商店里的女售货员,还有着一付妒嫉的眼光侧视那些已经出嫁的女人,瞧着她们手挽肥满的钱袋,深愿自身是买客而不复是售货员。
有时她们情愿替婴孩结织绒线衫裤而不复是盘数现金找头、穿着高跟鞋赓续站立八小时之久,那真是太长久而疲倦的工作。
其中大多数都能本能地明了什么是比较好的事情。
有的甘愿独立,但这所谓独立,在一个男子统治权的社会里存在的事实不多。
善于嘲笑的幽默家不免冷笑这样的“独立”
。
天生的母性欲望——无形、无言、猛厉而有力的欲望,充满了她们的整个躯体。
母性的欲望促起化妆的需要,都是那么无辜,那么天然,那么出于本能;她们从仅足以糊口的工薪中积蓄下来,只够买一双她们自己所售卖的丝袜。
她们愿意有一个男朋友送些礼物给她们,或许她们会暗示地,羞答答地请求他们,一方面还要保全她们的自重的身份,中国姑娘本质地是贞洁的,为什么不可请求男人家买些礼物送她呢?她们还有什么别的方法购买丝袜呢?这是本能告诉她们是爱情上的必需品。
人生是一大谜!她们的悟性再清楚没有,她们很愿意终身只有一个人购买礼物给她。
她们希望结婚,她们的直觉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