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芝如惊弓之鸟般，立刻收声，登时噎住了，这一噎不要紧，竟是不停打起嗝来。

安静的房间里，尽是灵芝一声声的嗝。

三人对视一瞬，皆是低低笑了起来。

&ldo;好了好了，快喝些水吧。

&rdo;沈清婉笑得前仰后合，春兰闻言也是笑着去倒了茶来。

灵芝红着脸，接过茶便缓缓喝了。

这头儿暂是无事，沈老夫人那边却已是闹开了天去。

&ldo;老夫人！

六小姐被人劫走，夫人不管不顾，老爷不闻不问，这是要了妾的命啊！

&rdo;

薛姨娘跪在地上哭成了泪人儿，一个劲给沈老夫人磕着头。

&ldo;好了，你先起身，&rdo;沈老夫人听得心烦，&ldo;老大家的说的不是没道理，宜儿下落不明，难道要大张旗鼓去四处找人不成？这等事传出去，别说往后还有什么好人家会要宜儿，府上的姑娘都落不得好名声。

明面儿上说她受惊卧病自然是最好的，暗地里珏儿会找。

毕竟是亲生孙女儿，我也是疼的。

&rdo;

&ldo;可是老夫人，&rdo;薛姨娘听得这话却不买账，依旧抽抽搭搭，&ldo;这般暗地里寻找，何时才能有下落？六小姐一个清清白白的小姐，落得贼人手里，一刻都待不得啊！

&rdo;

&ldo;你也知她在贼人手里！

&rdo;老夫人一怒，重重拍在桌上。

&ldo;我与你说的话，你又有几句听进去了！

&rdo;

薛姨娘的眼泪凝在眼眶之中，看着老夫人，双唇微微颤着，纤指在袖口中攥成了惨白的拳。

沈老夫人的意思，竟是不顾这十几年的祖孙情了。

若是宜儿真有个三长两短，怕是这边也只会报了宜儿的丧……

&ldo;妾……&rdo;薛姨娘磕了个头，眼泪滴答落于地面细碎尘灰之上，瞬间蔓延消融开去。

&ldo;妾，告退。

&rdo;

沈夫人默立沈老夫人身边一言不发，只看着薛姨娘离去的身影。

薛姨娘进府也有十几年了罢。

沈夫人看着薛姨娘瘦弱的身影渐行渐远，思绪被拉回遥远之前。

第十六章不眠之夜

沈夫人原是大族许家嫡系的独女，许家与皇后的母族云家世代交好，云家本还打算娶许氏过门，却不料被当时还是定国公世子的沈言珏截了胡。

二人婚后却是十分恩爱的，直到那一年。

那年沈言珏随父沈远屹出征，沈远屹殉国，沈言珏抗住巨大的悲痛，力挽狂澜，赢下关键一役，逼降敌军赢回城池。

此役中，沈言珏在宣国境内救下一薛姓孤女，沈远屹战死当晚沈言珏大醉，此女寸步不离贴身照顾。

这是沈言珏的第一个姨娘，并未过问沈夫人的意思便带进府来。

因沈夫人体谅沈言珏丧父之痛，最初未提之事，后来又怎会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