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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2页）

蔡应道看了看大包小包行李，对江忠源道：&ldo;听老马说，你不吃不睡不哭，这样不成。

心里难过，尽人子之孝，痛哭一场，会好过一点的……&rdo;

&ldo;我的眼是干的，流不出泪来。

&rdo;江忠源道，&ldo;多谢你们来看我。

我身子筋骨还好，挺得住。

家母自幼教我，男儿有泪不轻弹，冻死迎风站。

只是来广州一场寸功未立，一事无成，实在于心难安……&rdo;

众人各自叹息，都觉得这话难回。

良久，胡庸墨问道：&ldo;江公，几时动身？&rdo;

&ldo;明天。

&rdo;

&ldo;这天气像是要变，台风季节坐船要小心。

&rdo;蔡应道道，&ldo;找一条妥当的船……&rdo;

&ldo;我们兄弟送江公回去。

&rdo;三彪哼一声说道，&ldo;‐‐还有高大哥一家，我们一道儿……&rdo;他还有话，咽了回去。

胡庸墨问道：&ldo;老高，你是新任的团练副管带呀！

怎么也要走？&rdo;

高保贵道：&ldo;这就一言难尽了。

&rdo;

乱糟糟一阵议论，各人词竭，纷纷辞出来，各自回家不提。

当晚一夜台风，拔树撼屋呼啸喧嚣直到天明。

风停了，仍是大雨如注。

江忠源主仆、徐二虎徐三彪高家四口一行九人，登上了叶名琛为江忠源特备的一艘官船，仍旧从十三行下陆那个码头起锚扯帆。

江忠源一身素白，最后一个上船。

高氏姑嫂两个住后舱，前舱都是男人，见他进来，要起身时，他手虚按一下，解了蓑衣偎着舱窗坐了下去。

淙淙大雨中穿出桅樯如林的码头，微微的南风中鼓帆溯江北上。

虽然是盛夏，凉雨洒江，河风掠舱，还是微微有些寒意。

骤雨打得舱顶犹如万马奔腾响成一片。

坐在随波起伏的船上远眺渐渐离去的羊城，白雨倾盆中一片混茫，仿佛整个大地城池都在起伏摇荡。

江忠源喃喃吟了一句：&ldo;拗莲作寸丝难绝……&rdo;

众人被这凄苦悲绝的吟声撼得心里一颤。

还待听时，江忠源长号一恸，像一只受伤了的狼，撕心裂肺哀声长嚎，泪水断线走珠般簌然而落……满船的人谁也耐不得，顿时一片号陶哀泣。

船，渐渐远去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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