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眼下没有专业医护可用，也不能使用神经麻醉剂，以免影响之后的行动。

这场由伤员充当主刀的人工骨骼置换手术，他必须全程保持头脑清醒。

&esp;&esp;瞬间涌出的汗水湿透重衣，他的头发湿淋淋地贴在头皮上，脸色惨白如霜雪，手指却依然稳稳捏住刀柄，刀尖灵活地剔出一块块带血的碎骨渣，将拼接好的一副合金内骨骼植入自己的右腿。

&esp;&esp;“指挥官……”

为他打下手的冥鸦实在看不下去了，眼圈通红，强忍泣音，“放弃吧！

你已经把绝大部分能量转移给了世界规则，剩余的根本不足以支撑这次行动。

如果放弃‘永生者’，我们至少还能完成日暗区的升维。”

&esp;&esp;“他在等我。”

乔楚辛听见自己说，“就算失去心脏，失去大脑，就算只剩最后一个细胞，他也会一直等我。

我必须去。”

&esp;&esp;梁度真的在等他。

&esp;&esp;哪怕覆灭在即的黑塔研究员们抱着玉石俱焚的绝望，将强酸溶液倒进玻璃箱，他的神经网络被腐蚀得只剩半颗焦黑的大脑，也仍在等待。

&esp;&esp;他已看不见，也感受不到触碰。

但他坚信，等的人一定会来。

&esp;&esp;乔楚辛看到玻璃箱的你好，乔楚辛

&esp;&esp;酸液腐蚀了乔楚辛的作战服和双手皮肤，但他此刻顾不上治疗，心神全维系在怀中这半颗大脑上。

&esp;&esp;大脑焦黑的皮层部分一直在溶解，内部又不断蠕动出新的淡红色髓质，但生长的速度似乎赶不上溶解的速度。

&esp;&esp;乔楚辛按捺着痛苦，用纯净水冲洗了好几遍，又将它泡进装满营养液的玻璃瓶里，提心吊胆地盯着。

&esp;&esp;片刻之后，焦黑部分脱落干净，再生速度慢慢赶超上来，它逐渐又长成了个完整的大脑。

&esp;&esp;乔楚辛无比期待它继续生长，长出其他神经系统、骨骼、肌肉、血管、皮肤，最终变回完完整整的梁度。

然而在原地守了一夜之后，他失望了。

&esp;&esp;他抱着玻璃瓶，轻声问：“梁度，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esp;&esp;大脑无法回答。

或许它失去的不仅仅是另一半物质，还失去了其中承载的记忆和感情。

它有再生的能力，却没有了再生的愿力，甚至茫然于自己要再生成什么模样，干脆就在液体里泡着，就像回到了生命之初的海洋。

&esp;&esp;说不定再过一段长久的时间，它会连人类大脑的形态都抛弃掉，脱离碳基的束缚，变成不知哪种更高级的生命形态。

&esp;&esp;“你不能这样，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