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读的书可不少，林家从前朝起就是苏州有名有姓的人家，藏书自然不少，加上世代不停地搜集，便是大周立国那会儿也不知道捡了多少便宜。

哪怕因为从前一味想着科举的缘故对旁的书籍涉猎不多，但去年守孝的时候他可一直手不释卷，等管家拿来了羊毛，他便已经想到先用皂角或者无患子来清洗羊毛试试。

管家一听林如海是在想法子去一去这羊毛上面的脏污和油脂，便随口说道：“我倒是见过庄户人家难得开荤，过后用草木灰兑了水来洗碗的，也不知道洗羊毛能不能也用这个法子。”

草木灰兑水？那可是天然的碱啊！

陈肃立刻叫人拿一盆草木灰来试试看，她和林如海就站在一边，看着院子里的丫头们忙碌试验着。

而陈肃看着丫头们忙忙碌碌，又不免想起了自己看过的用皂角、无患子、茶麸、侧柏叶、何首乌等植物来制作简易洗发水的视频。

荣国府就有细豆面儿做的澡豆或者胰子等东西，林家发家更早，当然只会比荣国府更加会享受，林家早就开始用无患子跟何首乌来制作洗发水了，且跟洁身的澡豆分开来用，就跟现代人洗头和洗身体的分开来的产品和习惯一模一样！

因为清洗羊毛还需要一点时间来浸泡，洗干净之后还要一点时间来晾晒，林如海虽然十分关心试验结果，可一听到东厢房里十九郎醒来之后的说话声音，他赶忙拉着陈肃一起去看十九郎了，横竖这里还有管家照看，他只要看到最终的结果就行。

十九郎一向没那么多事儿，这会儿午觉睡醒了整个人还有点懵懵的不甚清醒，但已经坐在宝宝椅上由着郭乳娘在喂白水，而陈乳娘则去准备羊乳去了，一般他睡醒了就要喝一碗填填肚子。

见到陈肃和林如海联袂而来，十九郎稍微反应了一下，顿时高兴地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林如海见此，赶紧上去替代了郭乳娘，十九郎果然更加高兴了，亲亲密密地将白白嫩嫩的小脸儿贴在林如海的手臂上，还不忘哼哼唧唧地招呼陈肃。

陈肃从善如流地走过去坐在另一边伸手围着十九郎，十九郎见父母都在，高兴地将小桌板儿拍得砰砰作响，唬得林如海赶紧哄劝他道：“爹爹的十九郎诶，快快再喝几口水吧，别伤着了你的小手小脚，爹爹可心疼啦~”

十九郎尚且懵懂，但他最擅长感知周围人的情绪，愣愣地看着林如海又喝了几口水，他突然一左一右地拉着陈肃和林如海，一家三口就这样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陈乳娘断了羊乳过来，十九郎闻着羊乳香甜的味道就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去瞧，林如海对此有些哭笑不得，这孩子贴心的时候是真的让人心都化了，可不甚贴心的时候，叫他哭笑不得还算轻的了。

除了羊乳，十九郎已经不太爱吃两位乳娘的奶了，尤其夜里他多是跟林如海一起睡，自行戒了夜里那一顿，将人奶换成了羊乳，早晨经常吃一点山药泥，最近他十分喜欢吃山药泥。

比如这会儿，等左拥右抱地喝完了一盏羊乳，十九郎就开始惦记早上吃过的山药泥了，那粉白粉白的颜色，甜蜜清香的味道，可真是比加了糖又带着茉莉花香的羊乳也不差什么了。

十九郎啊啊啊地招呼比划，陈肃一开始是真不懂，林如海倒是懂呢，但不敢给这孩子多吃羊乳和人奶以外的东西，哪怕大夫已经说过十九郎只要愿意吃就可以给他添一些别的吃食了，可从前他们家养孩子就没有这样的先例，所以目前对十九郎这位独苗苗，他是真不太敢冒险。

好在十九郎玩具够多，陈肃把他从宝宝椅上抱下来放到地上，他很快就朝着那一堆布老虎、布马儿的爬去，很快就自己玩起来了。

没过多久，管家过来禀报林如海说已经洗干净了，不管是草木灰水还是无患子水，都将羊毛洗得干干净净，“尤其是，用草木灰水先浸泡，后又用无患子水清洗的羊毛，比单独用的洗得更加干净呢！”

说着，管家便把三撮羊毛拿给林如海看，林如海上手捻了捻，果然三撮羊毛都再没有一开始搓起来的油腻感，而且确实是先用草木灰水浸泡过、又有无患子水清洗过的羊毛更加白一点。

林如海看着三撮寸许的羊毛，转头对管家吩咐道：“可以召集庄子里擅长纺线的妇人们来试试，看她们谁有法子将这羊毛纺织成线，若是谁能拿出可行的法子，老爷我必定不吝啬赏赐！”

林管家猜到这羊毛肯定对家里有大用处，决心最近暂时先盯着这羊毛的事儿，务必要找到纺织羊毛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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