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凌勉强笑道：&ldo;你是经常一个人出去云游惯了的，走了一个多月，竟也无人找我来追问你的下落。

&rdo;

云纵也笑了起来：&ldo;我走前便吩咐他们好生留守观内，你是我知己，他们只当我是在你府中喝茶吧。

&rdo;顿了顿，又道，&ldo;其实……我以为秦扣枕之前有传书给你，转告我的近况，却不料被他骗了。

&rdo;

贺兰凌冷笑一声：&ldo;他那般狡诈，也只有你会信他。

&rdo;

话刚出口，便自悔失言。

贺兰凌神色一赧，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云纵，讷讷道：&ldo;抱歉……&rdo;

&ldo;无事。

&rdo;云纵淡淡一笑，&ldo;你说的没有错。

&rdo;

贺兰凌忽然觉得心中一痛，几乎想伸手将云纵抱住，却又忍住了。

这个和他童年时代一起长大的好友，这本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却由不得自己选择便被送进了道观的少年。

过了这麽多年，却犹是带著那一点对人世的天真。

表面上淡然无谓，任何伤痛都承受得住，实际上却心软，悲悯，习惯性的以己之心，度他人之心。

他并非蠢笨，只是真的极不愿去猜测人心，不愿去面对那表皮下的丑陋。

他败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第19章

云纵在贺兰王府稍留了两日，便告辞回了清风观，闭关修炼，慢慢调养身子。

如此过了一段时日，忽然宫中派人来请，道是皇上有旨宣其入宫。

云纵不敢怠慢，接了圣旨後，换了冠服，便随著前来颁旨的公公进了宫。

皇上在御书房内等著他，当值的公公将云纵请进去後，便躬身退出去了。

诺大的御书房内，连一个伺候之人也没有，想来皇上是事先吩咐过了的，不准任何人来打扰。

云纵不知皇上所召是为何事，但见皇上背对著他，双手负於身後，良久不曾回头，便心知今日皇上找他，定有不同一般的事。

&ldo;云上君。

&rdo;隔了良久，皇上终於开口了。

沈稳中略透著一丝疲态的声音，穿过房内幽幽燃著的暗香，飘荡在这空寂的房中，&ldo;朕前些日，做了个梦。

梦到朕独自一人站在御花园内赏月，忽然斗大一颗流星，通身红豔，冲破月辉，直砸在朕冠顶之上。

&rdo;他缓缓转过身来，看著云纵，&ldo;上君……&rdo;

他忽然面色一变，失声道：&ldo;你如何变成这副模样了？&rdo;

不过数十日不见，云纵满头黑发竟已成了一片灰白。

面色苍白，整个人瘦了一圈，仿佛大病了一场的模样。

云纵垂眸淡然道：&ldo;贫道前些日忽染重疾，现下已调理恢复过来了，多谢圣上关心。

&rdo;

皇上向他跨近一步，定定的望著他，眼内忽然现出一种奇异的痛楚之色，左手微微探出，似乎要抚摸上他的发丝，低不可闻的叹息声逸出：&ldo;云相……&rdo;

云纵後退一步，低声道：&ldo;陛下……家父已仙逝。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