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沅的声线一向是阴柔的，此话从他嘴里说出，透着说不尽地奸邪劲儿。

紧接着传来的声音，沙哑地像是好几日都没进过水似的，听不清原本的声音来了，&ldo;你……你个逆子!&rdo;

顾沅大笑起来，笑声尖锐刺耳，片刻后那笑声才消失，只听得顾沅骂道：&ldo;我是逆子?你还当我是你儿子!我被奸人拐走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被那群人像垃圾一样丢掉时，你在哪里?被人贩子像件货物转卖，受尽屈辱时，你又在哪里?&rdo;

顾清感到身旁人轻微地抖了一抖。

顾沅继续咄咄逼人地道：&ldo;您可真是我的好父亲啊。

&rdo;

那头没声儿了，顾清扭头看顾澈，后者眸中正在隐忍着什么。

顾朗终于出声了：&ldo;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rdo;

&ldo;我怎么过来的?我受人折磨、吃尽苦头，原本就该死在那些人手下的。

&rdo;顾沅又大笑起来，&ldo;可惜啊，老爷天都不让我死，就是为了让我将我所承受的苦楚一并还给你们!&rdo;

&ldo;薛倩竟然这么命薄，在我回来前便死了，&rdo;顾沅冷笑道，&ldo;不用受折磨就这么去了，倒是便宜她了。

&rdo;

顾澈忍不住了，冲进了茅屋，沉声吼道：&ldo;够了!&rdo;

似是被他的到来吓了一跳，顾沅正蹲着，瞪大了双眼，满眼的诧异。

顾清站在他后面，望着他的背影，深深吐了口气，将目光转到四肢都被铁撩禁锢住的顾朗。

顾朗的头发垂在两侧，遮住了脸，只露出一双沧桑悲痛的眼来。

&ldo;你早就怀疑我了?&rdo;顾沅反应过来，站起身来，脸上带着怪异的笑容，&ldo;能跟着我到这里，是我小看你了，兄长。

&rdo;

那声兄长被拖长了尾音，听来格外刺耳。

顾澈冷声道：&ldo;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rdo;

顾沅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哼笑了几声，&ldo;我需要跟你解释什么吗?&rdo;

话音未落，他眼神发狠，抽出藏在袖中的匕首朝着身旁的顾朗刺去。

见状，顾澈眼疾手快，拔剑不过瞬息间，抵住他的匕首往旁一带，力道之大足以削去顾沅整个手臂。

可他还是留情了。

顾沅被他力道所惊，满脸惊愕地被掀到一旁。

&ldo;不知悔改。

&rdo;顾澈的声音极冷，冷得顾清都不禁倒吸了口冷气。

只见顾澈手腕稍加用力，剑锋一划，便将铁撩尽数打开。

他单膝跪在顾朗面前，扶住顾朗起身。

顾朗气息微弱，靠着顾澈望向顾沅。

眼里充斥着沉痛和失望‐‐他怎会生出这样的儿子?

半响，他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