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后来过了六百年，我带着魂魄不齐的你进山，她念着前世未完的情缘收你为她的最后一过徒弟，将你带在身边，做一株灵植。

我见你无恙，便离开了。

&rdo;

&ldo;约莫两百年前，人间战事频繁，奚山附近的小镇突然兴起一种恶疾，你师父带着弟子下山行医，致使奚山上下弟子无一幸免。

恶疾凶狠且扩散迅速，来势汹汹，不少城池被禁封。

因你仍是未成人形的蘑菇，所以幸免于难。

你师父见事态无可挽回，要我带你走，自己一把火烧了整座山。

&rdo;

沈歆感到无措与茫然，从前种种都如溃朽的建筑般风化倒塌。

她只得凭着一点微薄的记忆反驳，&ldo;我明明记得，在我仍是一个百余岁的蘑菇时，师父还带着我云游四海呢。

&rdo;

&ldo;你当时五感未开，目不能视，耳不能听，仅能靠灵力探知周围的一切。

你是把我当作了你师父了。

&rdo;

&ldo;所以你是说，我师父在我不及一百岁时便故去了?&rdo;

&ldo;是。

&rdo;

&ldo;被恶疾肆虐的小镇，是荻水镇吗?&rdo;

&ldo;是。

&rdo;

&ldo;我是不是……在穷神爷爷给我的梦里见过这景象?&rdo;

&ldo;是。

&rdo;

沈歆按着太阳穴，&ldo;你让我消化一下。

&rdo;

花雨涔涔地下，沈歆感到周身寒凉，彷徨不敢前。

胸口坠着的那颗冰冷的石头更是让她浑身一颤。

城中恶疾肆虐，是神降天灾，而师父的使命，则是济世救人。

原来对她好过的两方，曾站在对立的方向。

原来师父早就不在了。

属于奚山的那些吵吵闹闹的回忆，终究只留下她一人珍藏。

&ldo;我想拜祭师父。

&rdo;

&ldo;她未立墓碑，没入轮回。

&rdo;晏方思说，&ldo;恶疾肆虐后，穷神收了天罚，荻水镇的状况才慢慢好转。

但你师父到死仍心系未痊愈的病患，执意不肯入轮回，穷神便把她收做长明灯中一缕灯魂，长久地守护一方子民。

&rdo;

沈歆咬着嘴唇，&ldo;长明灯在哪里?&rdo;

晏方思凑近她耳畔，悄声说了几个字。

沈歆默了半晌，对着庭院中央的大树叩拜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