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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起来,这个花筱翠正像戏词儿里唱的那样,实在是&ldo;命运太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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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她后来回忆,她好像有爹有妈,好像还有许多哥哥姐姐,好像还有一间破草房……能够回忆起的人与物,好像就是她降临人世的家。
家本温馨,幼年的摇篮,妈妈的热被窝,爸爸粗粗剌剌的一双大手;长大后,家是田园,家是靠山,家是主心骨,家是出门在外有人挂念的地方……。
这一切她都没有,即使有过,不曾留下享用的记忆也是枉然哪。
家门前有条河,这条河她知道。
后来顺着这条河见到了跑火车的铁路,再后来坐火车下关东闯天津,几次跨越这条河,这条河叫滦河。
大概刚刚有了记忆,就被什么人领着,离开了那个朦胧的家。
那个家给她留下的记忆还有饥饿,除了饥饿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或许爹妈根本就没给自己取什么名字。
她说不清到底进过多少人家的门,跟多少人喊过爹妈,可是不等喊顺了嘴,就又到了另一家,跟另一家的爹妈喊爹妈。
终于有一天,她被最后的爹妈领到了县城,三块大洋卖给了戏班子,从此有了名字,从此也有了吃饭的准地界。
到底学了几年的戏小奴家不知道了,登台的那年,班主跟她说:&ldo;十岁了,不能一辈子白吃饭,该挣钱了。
&rdo;打这年开始她知道了自己的岁数。
苦孩子能吃苦,加上花筱翠学戏一点就通,登台以后很少再挨打挨骂,随着出落得越来越鲜亮,很快成了戏班的台柱子。
她随戏班子,由县城唱到唐山,由唐山唱到奉天。
在奉天混不下去,又由奉天唱到天津,三折腾两折腾,终于在天津唱红了。
唱红了却没有安稳日子过了,几乎天天提心吊胆的上台,台下是天天有人闹杂儿。
混混儿从来不规规矩矩听戏,一来就是一帮一伙的,不是骂骂咧咧的胡唚占便宜,就是拉破头找碴儿讹钱讹物讹吃喝。
当兵的比混混儿好不了哪去,砸戏园子比混混儿还麻利,粘不粘就拿刀动枪的伤人,唱戏的整天在刀尖上过日子。
这次遇上贵人贝勒爷打抱不平,实指望因祸得福,没成想这个吴大帅吴司令,一大把子年纪居然善心包藏祸心。
事先连个口风不透,也不问俺乐意不乐意,上来就要强娶为妾,难道俺花筱翠就不算个人吗!
花筱翠被关进厢房,房门挂了铜锁,整整一夜没人理她。
第二天天一亮,欧阳副官开门进来给她送吃的。
花销翠见有人进来,警惕地站了起来,不知从哪儿摸着一个香炉,两只手紧抱着,摆出随时护身豁命的架势。
副官看看她,放下托盘里的早点出去了。
托盘里一碗豆腐脑俩火烧,还有一张新炸的又薄又脆的果筚儿。
嗓子眼儿赛堵着一团棉花套子,没心思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