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戍将车钥匙攥在手中，凝望着唐宁柔顺的头发，和清晨未施粉黛的素颜，忍住了抬手抚摸的冲动，带着平平出了家门。

一路上父子俩都很安静，平平将爸爸曾经送给他的礼物拿出来，打开后一直在看着里面妈妈的照片，顾长戍一边开车一边观察了他好久，终于，平平忍不住开了口：&ldo;爸爸！

妈妈真的死了吗？&rdo;

平平知道，问这个问题是犯忌讳的，如果放在爸爸喝过酒后，他会大发雷霆然后棍棒相加，但是此时，顾长戍只是打着方向盘，沉默着很久没有回答儿子的问题。

平平又说：&ldo;有时候我好像会忍不住把唐宁想象成妈妈，我知道那样不对！

&rdo;他转头看着爸爸：&ldo;但是……有妈妈的感觉……真的挺好的！

&rdo;

顾长戍在红灯面前停了下来，看着平平愁眉不展的样子，有些心疼孩子早熟的情感，但是也没有办法帮助他，只说：&ldo;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照片里的妈妈出现在你面前，你会不会也觉得挺好的！

&rdo;

平平想了想，摇摇头说：&ldo;我不知道！

&rdo;突然又若有所悟地瞪着爸爸：&ldo;你是说，妈妈会回来？&rdo;

顾长戍脸色忽变，闷声不吭地发动汽车，他说不出&ldo;你妈妈早就死了&rdo;这样的话，怕平平伤心，又说不出&ldo;她最好不要出现&rdo;这样的话，更是怕平平难过，他看得出来，人生在世谁也逃不过血浓于水的羁绊，在平平眼里，就算唐宁再好，也比不过亲生母亲四个字，如果自己真的和唐宁在一起，尽管平平会接受也会高兴，但终究还是无法抚平他幼小心灵里那永久的创伤。

唐宁不想给平平丢脸，于是就稍加打扮了一下，穿着顾长戍给买的衣服，梳了个端庄的发式，唐宁平日心思沉稳惯了，但实际上她还很年轻，稍加打扮后也是充满青春活力的，出现在平平面前的时候，平平非常满意，特别开心。

在开幕式上，平平出席了学校的交响乐演奏，唐宁坐在观众席间看演出，还给平平录了像，演出结束后和平平在操场上一起玩了几个游戏项目，操场上人群涌动，孩子们带着自己的家长都很兴奋，跑来跑去冲冲撞撞的，不一会儿唐宁就和平平被冲散了。

唐宁穿不惯高跟鞋，趁机坐下来休息，片刻后刚要起身寻找平平，就听学校广播里放到：&ldo;请四年级顾平沙同学的家长到校长室！

&rdo;

唐宁平生第一次被校长这样训斥，说是平平和同学打架了，连人家家长都打了，说平平在学校重大活动期间出现这样的问题，必须接受学校处分。

一开始是一头雾水，接着听校长的训斥觉得很委屈也很生气，后来唐宁觉得气愤，但她还是很平静地听完校长的陈述，然后只回应了两句话，第一句是&ldo;被打的孩子及家长伤得重吗？我可以配合去医院检查，医药费我出！

&rdo;，第二句是&ldo;平平有没有受伤，他在哪儿？我要见一见孩子！

事情总会有个前因后果，我不会只听您的一面之词！

&rdo;

平平在学校的反思室里，唐宁打开门的时候，他正抱膝坐在地上，唐宁蹲下身去捧起孩子的脸，又捏了捏他的胳膊，上下下下将他打量了一番，担心地问：&ldo;平平，你有没有受伤？&rdo;

平平个性刚毅！

打架这种事时有发生，但无论对错，他都不会掉眼泪！

然而此时，看到唐宁对他的关照，居然觉得有些委屈，他强忍着眼泪，将头别过去，没好气地说：&ldo;没有！

&rdo;

&ldo;挺厉害的嘛！

&rdo;唐宁坐在平平身边：&ldo;因为你，我可是第一次以家长的身份被校长训成那样！

&rdo;

顾平沙半天没有回应！

唐宁以为他害怕被处分，或者害怕被爸爸训斥，于是就搂了搂孩子的肩膀，温柔的说：&ldo;平平，别害怕！

把人打坏了我们出钱带他看病就是了！

&rdo;

很少有人在顾平沙打架后这样对待他！

爸爸从来就是不由分说地惩戒他，太爷爷也总是絮絮叨叨地教育他怎么做人！

他从来没想过，在学校打架后会得到谁的关心和支持！

平平此时，实在难以描述这种感受，只是委屈得想哭！

唐宁又拍拍他的头说：&ldo;我们平平是懂礼的孩子，打人虽然不对，但肯定事出有因，你跟我说，是不是那孩子欺负你了！

&rdo;

平平真想转身扑进唐宁的怀里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