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了眼蛮哥，因为视力不好，光线也不好，现在又隔了一段距离，荣介不是很确定对方的眼睛是睁着还是闭着的。

但这没关系。

他一咬牙，好不容易蓄积出的一点力气迸发出来，以与他目前身体状态完全不相符合的速度扑向近旁的车子。

车门是大开着的，因此他轻而易举便拿到了放在副驾上的手提包。

他飞快地打开手提包，从里面摸出一瓶药来，拧盖，倒药，一把塞嘴里，仰头咽下，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停顿。

因为吃得太急，还有药片掉落地上，他正想弯腰去捡，就感觉手臂一紧，药瓶被拿走了，同时腹部剧疼，整个人如同虾米一样躬了起来，却是被揍了一拳。

如果不是他早有准备，紧紧咬着牙关，必然要呕吐出来。

被扔到一边的他悄然抬头，从已经长到遮住眼睛的头发下看到蛮哥将药瓶放到鼻子下闻了闻，倒出一片药尝了下，又弯腰去捡撒落到地上的，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又恢复了咬牙忍耐的样子，还痛苦地哼哼了两声。

药的味道并不好，但凡正常点的人都不会随便去吃。

但蛮哥不是正常人，或者说，所有地下人都算不上是正常人，连坚硬得跟石头一样没滋没味的石精都能卡嚓卡嚓嚼下肚，这药就不算什么了。

他们的味觉系统不能说是退化，只是没什么机会使用，对美味没概念，自然就不存在难以下咽的想法。

于他们来说，有得吃就不错了。

所以，蛮哥在看到瓶子里药片所剩不多之后，便一股脑都倒进了自己的嘴里，连地上捡起来的也没浪费。

吃完后，他还咂巴了咂巴嘴，觉得口感比自己平常吃的东西细腻多了。

可惜，份量少了点儿。

想到此，他又去翻了翻荣介扔旁边的包，在车里仔细搜查了一遍，没再找到相似的东西，倒是零零碎碎一大堆，全都是些不知什么用途的玩意儿。

哪怕包装上的图片生动鲜活，诱人食欲，但那是对于地球人来说的，至于落进从来没有接触过类似食物的地下人眼中，就是完全无法理解的了。

就像红烧牛肉方便面，只是那汤汁，就是他们不可想像的东西。

喝水都按滴数计，又怎么可能奢侈到拿来泡面。

又因为有一层塑料包装密封，单靠嗅觉，蛮哥哪怕心里有所猜测，也是无法确定这些跟吃的有关。

在他看来，药瓶里的东西应该才是最重要的，不然荣介不会拼了命也要抢着吃下去。

他回头看了眼，发现荣介已经蜷着身体背对着这边睡了，也没继续去找对方麻烦，只是将搜出来的东西又放回原位，然后像昨夜那样自己坐到车门边，既堵住车门，又堵住通往地穴深处的路。

地下人或许就这点好，暴戾归暴戾，争抢东西时打得你死我活，东西没了，也就消停了，也不继续浪费力气，更不会因此而彼此仇视，没完没了。

等下一次，如果遇上了，那就还是该打打，该抢抢。

半个小时之后，荣介翻了个身。

蛮哥那边没有动静。

又过了十分钟，荣介坐了起来，静静地等了一会儿，然后佝偻着身子，扶着山壁缓缓爬了过去。

不是他不想站起，实在是蛮哥刚才那一拳打得太狠，他这会儿都还没缓过来。

在经过蛮哥身边时，他犹豫了一下，没有试探，而是小心地蹭了过去，悄悄打开后车门，爬上车。

摸到水，先灌了几大口，感觉烧灼的嗓子稍微好点，然后拿出一碗方便面，撕开盖子，将里面的面块和料包都拿了出来，另外开了包饼干，放了小半包进去。

拿着面碗，他下了车，悄然往洞深处走去。

他走得很吃力，每迈一步都要积蓄很久力量，等走到储藏食物的地方时，人几乎快要虚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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