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忆瑾半仰着头，由着杜嬷嬷用清水替她冲洗发丝，水哗啦啦地落下来，畅快无比。

梁忆瑾水性好，从前每到夏天，林尧总冒着回去受家法的危险偷偷带着她跑到渝江边戏水，她总是喜欢潜在水下久久不露头，引得林尧着急。

此刻再想起那夕阳之下，她从水中一跃而出，璀璨的浪花打在他如释重负的笑脸上，梁忆瑾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ldo;翁主想到什么高兴事了？&rdo;

杜嬷嬷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ldo;我笑了吗？&rdo;梁忆瑾掬起一捧水泼在脸上，温声细语道：&ldo;我想起从前的事儿了。

&rdo;

杜嬷嬷将手心里握着的发丝攥了攥，似是有所体悟，&ldo;翁主成亲之后性子变得和软了，连发质都软了些。

&rdo;

&ldo;是吗？&rdo;梁忆瑾摇摇头，似乎想把那些痛苦的记忆都甩掉，&ldo;从前‐‐我是太不懂事了。

&rdo;

说着话，芊儿打从下人们抬水的那扇门溜了进来，悄没声息的。

杜嬷嬷猛地一回头，吓了一跳，&ldo;这孩子怎么从这里过来了？&rdo;

芊儿笑着凑到度嬷嬷耳边咬了几句，杜默默嗔她一眼，&ldo;傻姑娘，这是好事啊。

&rdo;

&ldo;说什么呢？&rdo;梁忆瑾直觉地感受到这俩人是在编排自己。

芊儿笑着不说话，推杜嬷嬷一把。

杜嬷嬷瞧了一眼隔扇门，低声道：&ldo;王爷怕是等急了，咱们快些。

&rdo;

&ldo;我这就好了。

&rdo;梁忆瑾先是没反应过来，只是随口应着，等了等，一只脚迈出木桶，才觉出些不对来，指着芊儿吓唬她：&ldo;非礼勿言，小心嘴上燎水泡。

&rdo;

芊儿忙张开大巾迎上去将人裹住，深吸一口气，讨好道：&ldo;翁主身上好香啊。

&rdo;

&ldo;嘴甜也没有‐‐&rdo;话说到一半，梁忆瑾突然把芊儿拉近，手指戳了戳她的嘴角，&ldo;疼吗？&rdo;

芊儿嘶一声，&ldo;疼啊。

&rdo;

&ldo;还真是要起泡了，&rdo;梁忆瑾伸臂套上燕居的纱裙，点了点芊儿的额头：&ldo;往后还真是要长记性了。

&rdo;

隐约的笑闹声从浴房传来，听得出里头的三个人是有意压着动静的，女人多的地方果然是叽叽喳喳不得安宁。

彦卿扯了扯嘴角，他从小就不喜欢女孩子，她们娇气，吵闹，动辄就掉金豆子，同她们在一起好生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