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当然。

&rdo;卡洛斯把他抱起来，在空中转了个圈，凯文快乐地尖叫起来。

&ldo;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rdo;他攥住卡洛斯的衣角，期冀地说，&ldo;就像过山车一样，我还从来没坐过过山车呢，下次你可以带我偷偷离开家里，去游乐场吗？&rdo;

&ldo;这个么，&rdo;卡洛斯又让他在空中转了一圈，然后轻轻地把男孩放在地上，弯下腰，按了按他的脑袋，表情生动地说，&ldo;如果我能弄明白那些地铁的方向的话。

&rdo;

凯文笑起来。

&ldo;好吧，我保证……&rdo;

卡洛斯的话音到此戛然而止，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蓦地抬起头，望向门口的方向‐‐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陌生男人。

那是一个无法形容的人，他超越了世界上所有的语言。

&ldo;哇哦……&rdo;凯文轻轻地惊叹了一声。

陌生人笑了起来，这一个笑容，让所有看到的人都仿佛被狠狠地击中了心脏，似乎有种神秘的力量，那一瞬间，唤起人们埋葬在心里的最温暖美好的记忆。

卡洛斯感觉自己被美色撞了一下老腰，勉强定了定神，把神色恍惚的凯文往身后推了一把，一只手按在自己的剑柄上：&ldo;你是？&rdo;

陌生人伸出手，摸索着自己面前的空气，卡洛斯这才注意到，他那双漂亮得惊人的眼睛里并没有焦距，竟然是个盲人。

&ldo;啊，&rdo;对方轻轻地感叹，&ldo;一个猎人。

&rdo;

急促的刹车声在门口响起，伽尔匆匆忙忙地从车里跳出来，喊了一声：&ldo;卡尔！

&rdo;

电光石火间，卡洛斯猜到了一种可能性，他冲伽尔抬了抬手，阻止住他的脚步，然后对盲眼男人微微欠身‐‐他毫不怀疑对方会通过某种方法&ldo;看见&rdo;他，礼貌的同时保持着足够的警惕：&ldo;克莱斯托的祭司。

&rdo;

伽尔看到这个人摸索的动作，立刻打开手机邮件，和网络组的人发给他的人照片对了对，皱皱眉插话说：&ldo;道格拉斯先生，我们有理由相信，您现在正处于某种未知的危险中，如果可以的话，请您……&rdo;

&ldo;杜拉路多。

&rdo;道格拉斯先生轻轻地打断他，伽尔注意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发音方式像极了卡洛斯在华森先生病房里召唤水晶叶子时用的那种，像是一首含在嗓子里、游曳不去的歌声，但又和卡洛斯那个山寨水货版的有细微的差别，里面仿佛蕴含着某种能扰乱人神智的魔力一样。

道格拉斯往前走了两步，他在空中摸索的手指不断屈伸，像是在抓着什么东西似的。

&ldo;杜拉路多‐‐来自深海的影子魔。

&rdo;道格拉斯先生忽然笑了一下，&ldo;不光是人类，连迪腐也闭塞了一千年，丧失了它们的敏锐和趋利避害的本能，所以说结界真的是个好东西么？对此我实在不知道如何评论。

&rdo;

他径直走到卡洛斯和凯文面前，甚至颇为无礼地一伸手覆上了卡洛斯的脸‐‐卡洛斯终于忍不住在自己手里有剑的情况下退后了小半步，他甚至脸红了。

所以说对于男人而言，色相果然是比暴力更强大的武器‐‐无论是英雄还是狗熊都能给一锅端了。

&ldo;嗯？&rdo;道格拉斯先生轻轻地歪了一下头，&ldo;真奇怪，我似乎见过你。

&rdo;

这句话听起来就像是个蹩脚的搭讪，卡洛斯简直听得见自己心跳的声音……特别他发现这位不拘小节的道格拉斯先生还企图凑过来闻一闻他的味道的时候。

我只是用凉水随便冲了个澡，压根没想起来用沐浴液‐‐这是卡洛斯脑子里唯一没有半途而废、成功运行出来的一句话。

这可有点不像话了……

伽尔终于看够了，大步走过去一把拉开了已经有点进入花痴状态的卡洛斯，铁青着脸瞪了他一眼‐‐行啦，快擦擦你的口水，别像个色狼似的！

谁知就在这时，道格莱斯突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ldo;弗拉瑞特家的小儿子，是的，我记得你，过去的年头实在太长了。

&rdo;

卡洛斯一愣，从荷尔蒙中清醒过来，立刻就明白了‐‐和普通的克莱斯托族人只接受自然启蒙不一样，克莱斯托祭司还有一个特殊的人体传承，在上一任祭司生命快要走到终点的时候，他们会把自己终身的经历传给下一位。

如果说过去锻造了一个人的现在，那么其实按照人类的理解，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克莱斯托祭司从远古到现在，都是一个人。

一个记得成千上万年、沧海桑田剧变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