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要用这种可怕的眼神看着我，马诺。

&rdo;加西亚船长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的罗盘，显然没把我的反应看在眼里，&ldo;你应该清楚人鱼的诅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就算维利嘉不是死在我手上，也会是被醉酒的贵族吊死、被路过的渔夫屠宰、或是被海底的鲨鱼吞掉;而你现在要做的其实应该是讨好我这个人鱼专家，说不定我掌握着什么能让你的爱人起死回生的办法，不是吗?&rdo;

这话犹如当头一棒，瞬间迫使我敛起了那过于明显的怨愤和仇恨。

我知道他的话半真半假，可以安杰罗对人鱼十年来的研究，他能够杀死一条人鱼，就未必不知道复活他的办法。

我听到自己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

&ldo;……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rdo;

&ldo;很简单，和我做一次就行了。

&rdo;他似乎也懒得故作神秘，扬起的手指点在我的胸膛前，仍是不紧不慢道，&ldo;人鱼的诅咒听起来可怕，破解起来却也容易得很。

你需要向他们的海神真心发誓，这辈子都远离人鱼不再留恋;而这第一步就是不再对他忠贞，只要和除了他之外的人做上一次，让海神看到你的决心就行了。

&rdo;

我看着他，忽然就笑了。

&ldo;你觉得我可能会上一个虐杀了自己爱人的变态吗?&rdo;

&ldo;可你毫无选择不是吗?&rdo;他朝我摊开手，语气里并没有任何商量的打算，&ldo;如果你想和其他人做，譬如那条人鱼巫师，又譬如愿意为你两肋插刀的比约恩，我是不会允许的;毕竟也只有我，才能告诉你茉儿的下落不是吗。

&rdo;

脚下的底板随着清晨的海浪颠簸了一下，我靠在舱壁上站稳双脚，胸口仍在阵阵心悸。

眼前这个人毫无疑问是个真实的恶魔;他清楚我的一切软肋，并且知道如何在恰当的时机去利用它们，直到现在我才不得不悲哀地承认，和早已规划好一切的强敌比起来，我根本被动到无可救药。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着冷静道：&ldo;我只是想明确一点，如果你是在打着人鱼宝藏的主意，那么很遗憾地告诉你，维利嘉在被我扔下船之前并没有来得及把宝藏的地址告诉我;没法帮你完成寻宝者的夙愿，现在的我对你来说根本只是个毫无用处的废物罢了。

&rdo;

加西亚船长若有所思地打量了我一会儿，然后叹息着摇了摇头。

&ldo;你误会了，马诺。

&rdo;他走到舷窗边眺望着风平浪静的海上，声音也变得悠远起来，&ldo;十年的时间真的很漫长……漫长到足够彻底改变一个人。

或许我早就改变了主意也不一定;十年前我也像个普通的贵族青年一样做着名动四方的春秋大梦，而十年后，我只想和自己心爱的弟弟一起浪迹海上。

无论宝藏还是人鱼，对我来说早就没有任何吸引力了。

&rdo;

我愣了一下，模糊道：&ldo;……弟弟?&rdo;

他回过头来看着我，风镜下的目光始终幽深而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