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一笑，&ldo;那么当初取画之人也是你，那时节你就没看出端倪？为何要等到此刻才肯检举揭发？&rdo;

云萝顿时语塞，喉咙动了动，闪烁道，&ldo;奴婢自幼家贫，不过认识几个字，不当睁眼瞎罢了，哪里能晓得厂公字里行间的深意，原以为不过是赠与娘娘的好物。

后来见娘娘爱不释手，奴婢才长了个心眼，问过识字的内侍，方才知晓这里头的掌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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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从粗通文墨到认识几个字，你口径转换的倒也快。

&rdo;容与挑眉道，&ldo;自幼家贫，怕是也未必吧，钱粮胡同吴家小院，府上还有个米铺子的，原也算不得太贫，是不是？&rdo;

云萝慌了一瞬，想起眼前这个一脸云淡风轻的清秀太监，原是掌管着那个无孔不入的西厂，想要查实家中情况，根本不在话下，这话里的意思她懂，他是在威胁她。

前有皇后，后有厂公，都是随随便便能捏死自己的人物，当此时节可是不能犹豫，既已得了秦若臻承诺，她就得赌一把，反正今日之后，就算她不能再存活于世，好歹也能为家人赚得一分锦绣前程。

&ldo;有什么分别？奴婢是认得字，可不懂那些诗文，看个账本倒是绰绰有余，厂公是在质疑奴婢撒谎？&rdo;

容与点头，&ldo;认字就好，我若再写一幅字来，你可认得出有何不同？&rdo;

说罢令人预备纸笔，挥手一蹴而就，递给云萝。

其实写的还是那四句诗，只是字体略作改动，云萝看了半日，心下一面掂量，既已承认识字，便不好再遮掩，前后务必要说法一致，于是指着那个宓字，&ldo;这字写的有误，中心那一点却是缺少了，除此之外不过字体有变，可厂公高才，自然有此能为，也算不得稀奇。

&rdo;

容与接口，&ldo;是不算稀奇，臣的字被人模仿更加不算稀奇，臣没法证明画和字是人代笔，但端看这一个宓字，就知不可能是臣所为。

&rdo;

他转身深深揖手，&ldo;皇上可还记得，臣曾说过有一个姐姐，小字就是宓，臣为避讳，每次写到这个字，便会少写中心那一点。

&rdo;

他说的是小字，古代女性的名字，本来就不足为外人道，他已知这个身体原主也有个姐姐，至于闺名自是无人能知晓，倒是前世的姐姐，名字确为林宓，取自洛神赋。

姐弟俩的名字都从诗歌中化来，父母当是希望他们都能有诗一样的美好人生，可惜到最后还是事与愿违。

这个故事，他从没有告诉过沈徽，他冲沈徽行礼，也是赌这一回，赌他绝对相信自己的清白，赌他愿意砌词帮自己开脱。

沈徽蹙眉思量，半日颔首道，&ldo;朕想起来了，是有那么一回，碰到宓字，容与的确少写了那一点，事后核查，朕只道墨迹干了，没留心之故，便替他又加上了那一点。

&rdo;

皇帝亲口验证，其他人再没法质疑。

那么这画和这字的真伪也就顺势大打折扣。

慧妃勃然怒道，&ldo;这贱婢说谎！

这画是中途被人掉包，更是早有人设计陷害，臣妾请旨再查清楚。

&rdo;

说话间严守忠等人已先控制住云萝，帝后跟前，不能再出现一人惨烈赴死的局面。

&ldo;皇上，娘娘。

&rdo;云萝被扭着双臂，不顾一切的喊叫起来，&ldo;奴婢说的句句属实，他的确对主子有意，两人更曾趁夜色，于东华门城楼上观看烟花啊。

&rdo;

这事传人来验证即可。

沈徽当即传了守城护军，那些人不明底里，倒是承认曾见这一幕。

独那护军头领，却是卫延当日的兄弟，转了转眼珠，拱手回道，&ldo;那夜所见之人虽看身型，颇为高挑，但当日天黑，也确实不能看全此人相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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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谁幽幽低语了一句，&ldo;遮遮掩掩，若能见人何苦如此！

？&rdo;

那护军头领道，&ldo;那人不光身量颇为高挑，且身形动作都很是矫健，实不似女子，且娘娘乃有孕在身之人，臣却清清楚记得，那人是一路跑着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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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对对，是跑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