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嗯，我妈早上割脉玩呢。

&rdo;那辰的声音听着还算平静，但走上楼梯时的步子却很重。

安赫有些吃惊，精神病院里还能让病人拿到刀？但他没多问，跟在那辰身后回了卧室，换好衣服之后那辰说了一句你回去吧，然后快步走出了卧室。

&ldo;我送你过去吧。

&rdo;安赫拿着外套，他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但眼前那辰这状态，他不可能就这么走人。

&ldo;不用，我自己的事。

&rdo;那辰回答得很干脆。

&ldo;我送你。

&rdo;安赫也很干脆。

那辰猛地转过身，盯着他的脸：&ldo;我说了，我自己去。

&rdo;

&ldo;你当我很想送你去么？&rdo;安赫皱了皱眉，也盯着他，&ldo;就你现在这样子出去，撞个人翻个车我还怕警察找我问话呢！

&rdo;

小区里这会儿很安静，地上都是红色的炮仗碎屑，空气里还弥漫着没有散去的火药味儿。

&ldo;每次过年，&rdo;那辰坐在副驾靠着椅背往车窗外看着，&ldo;我都从年前就开始发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别慌，没着没落的，这种感觉你有过吗？&rdo;

有过。

安赫没说话，眼睛盯着路上的红色，多么喜庆的颜色。

&ldo;大家都往家赶，回家多暖和，还有好吃的，人都聚一块儿，&rdo;那辰似乎并不需要安赫的回应，只是看着窗外一直说，&ldo;我看着这些人，就觉得他们都走了，都回家了，外面的人越来越少，谁也顾不上看你一眼……&rdo;

安赫沉默地开着车，今天街上几乎没有车，也没下雪，他踩了油门，往五院的方向加快了车速。

那辰的声音慢慢低下去，消失了。

不过今天他的话前所未有的多，安静了没几分钟，又开始说了。

&ldo;我讨厌接电话，&rdo;他说，往安赫这边看了一眼，&ldo;那辰你妈今天又犯病了，那辰你妈今天把邻居的车砸了，那辰你妈疯了，那辰你爸出车祸了，那辰你爸死了……&rdo;

&ldo;别说了。

&rdo;安赫吸了一口气慢慢吐出来。

&ldo;烦么。

&rdo;那辰说。

安赫没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ldo;我爸说我很招人烦，他说，那辰，每个人都讨厌你。

&rdo;

&ldo;别说了！

&rdo;安赫狠狠地按了一下喇叭。

那辰终于不再开口，笑了笑伸了个懒腰，盯着前面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