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旗一顿，淡淡道：&ldo;给我罢，我正要去访杨大人。

&rdo;

信卒战战兢兢将信函递上，他以为都护这是怒不形于色，但靠近看，都护表情中真的无半点痕迹，仿佛只是等来了预知已久的事。

而后都护拿着一些文书并那封信离去，他开始怀疑自己做得是否正确。

燕旗入帐时，杨聆蝉正坐在案后批阅文书，抬头对他一致意又伏下头去，是再普通不过的会面方式。

燕旗照常走到案前坐下。

&ldo;杨大人，我此次前来，是想询问一些通商的细节，还有，&rdo;燕旗边说边将手中文书一页页放至案头，&ldo;……把这封信带给你。

&rdo;

随着话音，燕旗把加盖官印的洒金信函递到杨聆蝉跟前，并不放手，只定定支在那里，等他亲自来拿。

杨聆蝉搁笔默然片刻，道声：&ldo;多谢燕将军。

&rdo;

伸手接过信，拆开，杨聆蝉扫也不扫一眼，直接递给燕旗，道：&ldo;燕将军可想看一看？&rdo;

燕旗抬眼看他，用久违的讽刺口气道：&ldo;不了，达官贵人的书信，我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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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那我念给燕将军听。

&rdo;杨聆蝉坚持道。

燕旗这才冷脸把信夺过去，开始阅览。

信上写的大抵是朝中近况，尤其报告对立派系的动向，还提及前几日两府办事不力，皇上追念杨中书，感叹自己一时冲动。

信的最后请杨聆蝉回信指示。

从某些措辞来看，杨聆蝉离京后一直与写信人保持通信，同时，还有负责其他方面的官僚也在与杨聆蝉书信往来。

见燕旗读罢，一言不发地放下信纸，杨聆蝉开口，仍如静影沉璧：&ldo;我想燕将军终归是要知道的，便未隐藏，每每直接寄至军中。

&rdo;

杨聆蝉接着道：&ldo;既然燕将军发现了，我便告诉燕将军罢。

僭越一事本可化解，我是故意触怒圣上，使圣上动了远调我的念头。

&rdo;之后的运用朝中势力极尽操纵，使他校检范阳经略使而不是其他地方的职位，便属私心了。

&ldo;为何这么做？&rdo;燕旗问。

&ldo;以退为进。

人性如此，我远赴范阳，皇上即念起我的好，等皇帝一时兴起地勤政够，等新党那群跳梁小丑黔驴技穷，方显谁才能综理朝政，谁才是国之肱股。

到时皇帝再把我请回去，便无人能撼动杨中书在他心中地位。

&rdo;

这一席话条理通透，若换做朝中党羽，恐怕要拍手称快，但之于燕旗，仅是可以理解，无法能感同身受，甚至还颇觉愤懑。

他也知道，杨聆蝉不可能在范阳经略使的位置上待一辈子。

但他以为那是往后的变故，到时再说‐‐未想到这是段开场就奠定了别离剧本的重逢，是一代权相宦海翻腾间施予他的惊鸿一瞥。

&ldo;你一开始为何不告诉我？&rdo;燕旗又问。

&ldo;我若早早坦白，恐怕燕将已把我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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