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庭森看看他拿着手机的那只手，再问：&ldo;关叔叔?&rdo;

&ldo;是。

&rdo;陈猎雪乖巧地点头，&ldo;关叔叔来接我放学。

&rdo;

陈庭森没说话。

这场见面的开头跟他预想的很不一样，他所熟悉的那些陈猎雪的小表情一概没有出现，眼前的男孩对他的出现并没有多激动，甚至显得有些拘谨，既没有笑，眼睛也没有亮起来，仍像一个月前离开时那样，望着他的目光都带着距离感。

&ldo;关叔叔对你好么?&rdo;

&ldo;很好。

&rdo;陈猎雪点点头，迟疑着问：&ldo;爸爸，你怎么来了?&rdo;

&ldo;下班路过。

&rdo;陈庭森说。

从医院回家的路跟学校是截然不同的方向，陈猎雪看他一眼，没有多说别的，缓缓地&ldo;哦&rdo;了一声。

二人之间便升腾起漫长的无言。

周遭人来人往，陈猎雪的疏远让陈庭森不是很舒服。

他将缘由归结于他对待纵康之死的态度上，陈庭森经历过亲人的离开，经历的过程比寻常人都更加惨烈，深知伤痛除了留给时间别无他法，陈猎雪尚在心情的恢复期，没有对方的配合，他在来路上计划好的问话全都堵在了喉头‐‐改变态度永远没有想象中简单，尤其对家长与成年人而言。

&ldo;学习跟得上么?&rdo;

&ldo;还好，不是特别吃力。

&rdo;

&ldo;身体呢?&rdo;

&ldo;也挺好的。

&rdo;

&ldo;体育课不要剧烈运动，你现在的体质没有之前好，尽量不要跑步。

&rdo;

&ldo;我已经不上体育课了，爸爸。

&rdo;

陈庭森默然，想了想，又问：&ldo;饿不饿，吃饭了么?&rdo;

陈猎雪想说傍晚吃过了，他饭量小，一般不需要吃夜宵，关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ldo;猎雪!&rdo;

陈猎雪应了一声，陈庭森与他一同望过去，关崇是走过来的，他把车停在路边，手里拎了件薄外套，过来递给陈猎雪。

&ldo;想儿子了?&rdo;关崇跟陈庭森打招呼，乐呵呵地道。

陈庭森与他闲话几句，看着陈猎雪把外套穿上，那句&ldo;想回家么?&rdo;怎么也不好说出口。

&ldo;正好，江怡在家炖了鱼汤，一块儿回去喝。

&rdo;关崇对陈庭森说，抬手把陈猎雪穿反的外套帽子整好，冲他挤挤眼：&ldo;你江阿姨开年以来头一回下厨，你可得多喝一点。

&rdo;

陈猎雪笑起来，配合着点头。

陈庭森完全没觉出这话哪里好笑，只觉得陈猎雪笑得扎眼。

他看着二人亲昵的互动，好像他们俩才是真正的一家人，那种&ldo;只有当事人明白&rdo;的气氛分外强烈，他站在一旁，倒成了个碍手脚的&ldo;外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