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端起杯冲他慈爱的笑，等着他的祝福。

于一生环视餐桌，四周嘈杂的声音渐渐消失，他只能听见自己带着颤音的刺耳嗓音说着前言不搭后语的贫乏词汇。

声带的每次震动都能被清晰感受到，脸上的温度烧得自己脑袋发昏，于一生跟小姨碰杯时杯口在小姨的杯口上面，他慌里慌张的挪下来，不停的道歉，满杯的白酒一口闷，呛得他嗓子似是有千万根针在刺，却终究没敢咳出声。

归南桑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他只用一瞬间便调整好，接下来的所有环节没等其他人开口他都不动声色的挡在于一生前面，让于一生在座位上自己调节。

“海鲜汤，放了蚬子，慢慢喝。”

归南桑照顾完所有长辈重新做回自己的位置，首先给于一生盛了一碗汤。

“我刚刚还行吗？”

于一生脸色还是没变回正常，红扑扑的双颊衬着湿漉漉的眼睛让归南桑说不出丧气话。

“特别好。”

他象征性的夸奖醉鬼一句，给于一生夹了一块软烂的排骨。

“小于还好吧？”

归太太给归南桑做口型无声地询问，得到回答后点点头，转头对身旁的归先生说着什么，不一会儿，小姨走过来摸着于一生的脑袋柔声责怪到“这孩子。”

于一生困惑的仰头，小姨做样子拍了一下他的头，让归南桑下午带他在别墅的房间里休息够了再回去。

于一生已经喝懵了，他跟着归南桑乖乖的说着客气话，眼神迷离，神智飞出天灵盖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知道了小姨，还过来看一眼，让您担心了。”

归南桑站起来跟小姨说话，于一生被小姨的手按住头坐在椅子上懵懵复述“担心了。”

“知道啦！”

小姨笑起来，又拍拍于一生的头，离开去招呼其他人。

“吃好了吗？”

归南桑揉揉于一生的脸，又给他夹蜂蜜山药吃，于一生照单全收，什么东西放到盘子里都吃，让说什么就说什么，让干什么干什么，乖得像只小奶狗。

酒品见人品，归南桑又是无奈又是喜爱，等到饭局终了揽着人去楼上找房间陪他醒酒。

“张嘴，慢点喝，对，慢点。”

归南桑给于一生举着醒酒汤配合他吞咽的动作慢慢倾斜碗沿，于一生喝光了一大碗汤，手全程老老实实的放在大腿上，脚并得严严的，后背挺直，像认真听课的幼儿园学生。

“睡一会儿吗？”

归南桑见人点头，帮他脱掉外套和鞋子，皮带连着裤子一起拽下，被子盖到下巴，手抚上还在滴溜溜转的眼睛哄他“睡吧，睡醒了咱们回家。”

于一生昏昏沉沉的睡过去，再睁眼窗外的天已经爬满灰蓝色，房间里静悄悄的听得见心跳声，他头昏脑胀的坐起来想下床去，房门这时正好被推开。

“睡醒了？”

小姨换了一身家居服，袖子挽上一半，她走到床边将手里拿着的棉拖鞋放在于一生脚边。

“谢谢小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