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快！

快一点！”

急救车紧急奔驰，骨碌碌的滚轮声在走廊里显得格外明显。

工业淡绿的墙面上，惨白的瓷砖反射出日光灯管的影子，祟祟地发着冷光。

&esp;&esp;深红色的手术灯牌啪一下打亮。

鲜艳艳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滴落下来。

&esp;&esp;走廊里很静。

太静了，也嗅不到血的味道，全被消毒水盖了过去。

一个人都没有，反而空荡荡的，像是随时会闪出一个幽魂。

&esp;&esp;滴答。

滴答。

&esp;&esp;许炽夏听见水滴的声音。

&esp;&esp;他想起那些蜿蜒的血。

像一条蛇，爬着绕上他的膝盖。

像蛇一样冰冷，嘶嘶吐着毒信。

&esp;&esp;蛇杀死了他的爱人。

&esp;&esp;不知听了多久水滴声，灯牌又啪一声打暗。

骨碌碌的担架床又推出人来，护士举着吊瓶，交到他手里。

&esp;&esp;许炽夏才发现自己手抖得接不住。

&esp;&esp;同样寂静的病房里，只有莫怜浅得几乎听不到的呼吸声。

他抬头望了一眼吊瓶，药水正一滴一滴，缓缓掉落下来，注入她的静脉中。

&esp;&esp;刚刚缝合的那只手放在被子上。

撕开的皮肉已经手术缝合，安静地蛰伏下去。

他下意识去触了一下，紧接着像是被烫到那样弹开。

&esp;&esp;她是真的想死。

许炽夏意识到这一点，她那一下真的割得很深，不是深绝的死意，难以下手到这一步。

&esp;&esp;很浅的呼吸。

好像下一秒钟，连这最浅的呼吸声也会消失。

&esp;&esp;莫怜大概在夜里两点左右醒来。

她大概半分钟之后反应过来她在哪里，试着抬手，才觉察出一点刺痛感。

&esp;&esp;其实这不是她第一次自杀。

早在初中时，她就把帽衫的系绳抽出来，一头挂在吊灯上，一头系在脖子上。

&esp;&esp;昏厥。

死亡的感觉如此逼切，肉体有它自然的疼痛，一点一点，带走她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