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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清楚地知道,坚定地相信,我们的时代正需要这样的世纪老人,在季先生的身上寄托了善良的人们太多的精神梦想。
对季先生的这种珍惜和尊崇,当然让我这个弟子感到快乐,但同时也让我陷入到一种茫然和悲哀之中:难道我们不应该看到,在这股热的背后隐藏着在精神、道德和人文情怀方面的贫乏和苍白么?
季先生已经到了天高云淡的境界。
我在想,老人家若是知道了我今天的这些讲演,会说什么呢?老人的心里会怎么想呢?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季先生也许会像巴金老人这样说:&ldo;从现在起,我是为你们而活。
&rdo;钱文忠
2008年5月
真话能走多远一、人生的虚无与价值一、人生的虚无与价值赋得永久的悔
题目是韩小蕙小姐出的,所以名之曰&ldo;赋得&rdo;。
但文章是我心甘情愿做的,所以不是八股。
我为什么心甘情愿做这样一篇文章呢?一言以蔽之,题目出得好,不但实获我心,而且先获我心:我早就想写这样一篇东西了。
我已经到了望九之年。
在过去的七八十年中,从乡下到城里;从国内到国外;从小学、中学、大学到洋研究院;从&ldo;志于学&rdo;到超过&ldo;从心所欲不逾矩&rdo;,曲曲折折,坎坎坷坷。
既走过阳关大道,也走过独木小桥;既经过&ldo;山重水复疑无路&rdo;,又看到&ldo;柳暗花明又一村&rdo;。
喜悦与忧伤并驾,失望与希望齐飞,我的经历可谓多矣。
要讲后悔之事,那是俯拾皆是。
要选其中最深切、最真实、最难忘的悔,也就是永久的悔,那也是唾手可得,因为它片刻也没有离开过我的心。
我这永久的悔就是:不该离开故乡,离开母亲。
我出生在鲁西北一个极端贫困的村庄里。
我们家是贫中之贫,真可以说是贫无立锥之地。
十年浩劫中,我自己跳出来反对北大那一位倒行逆施但又炙手可热的&ldo;老佛爷&rdo;,被她视为眼中钉,必欲除之而后快。
她手下的小喽啰们曾两次蹿到我的故乡,处心积虑地把我&ldo;打&rdo;成地主,他们那种狗仗人势穷凶极恶的教师爷架子,并没有能吓倒我的乡亲。
我小时候的一位伙伴指着他们的鼻子,大声说:&ldo;如果让整个官庄来诉苦的话,季羡林家是第一家!&rdo;
这一句话并没有夸大,他说的是实情。
我祖父母早亡,留下了我父亲等三个兄弟,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最小的一叔送了人。
我父亲和九叔饿得没有办法,只好到别人家的枣林里去捡落到地上的干枣充饥。
这当然不是长久之计。
最后兄弟俩被逼背井离乡,盲流到济南去谋生。
此时他俩也不过十几二十岁。
在举目无亲的大城市里,必然是经过千辛万苦,九叔在济南落住了脚。
于是我父亲就回到了故乡,说是农民,但又无田可耕。
又必然是经过千辛万苦,九叔从济南有时寄点钱回家,父亲赖以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