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臣只问殿下一句，殿下可是要效仿圣上与顾相事？&rdo;

一道惊雷闪过，轩辕冕勃然而起，半张脸映着电光，除去眼中惊澜，竟看不出半分情绪。

而眼前那人以首叩地，姿态却是从未有过的低微。

&ldo;男子相恋，虽非伦常正道，但臣对此并无半分藐视轻看之意。

浮屠众生相，高低贵贱不过其表，人若有情，则日月草木皆可生情，更何况男女美丑？&rdo;

他声音极轻，却字字掷地有声，坚如磐石。

&ldo;殿下对臣的亲近照拂，臣自有所感，赫连仲祺等人所言怕也不是空穴来风。

半年之前殿下曾与臣月下同游，彼时殿下曾问过臣，何为良人，殿下可还记得？&rdo;

轩辕冕声音喑哑：&ldo;是。

&rdo;

秦佩依旧匍匐着，却仿佛轻声笑了笑：&ldo;那时臣便知道，殿下求的怕是如圣上与顾相般的至死不渝、死生相托。

殿下长于后宫，自幼所见均是妇人间的勾心暗算、尔虞我诈，先皇后又芳华早逝，自然对后宫事心有余悸。

&rdo;

不知为何，轩辕冕极不想听他再说下去，不由随手拿起桌上墨砚，向阶下掷去。

那方砚上雕有墨色莲叶，又有游鱼戏于其间，似是幼弟所赠，故而轩辕冕向来珍重，时时置于案边，可此刻莲凋鱼殒，在秦佩脚边碎了满地。

&ldo;殿下……&rdo;

&ldo;闭嘴！

&rdo;轩辕冕怒斥道，&ldo;秦以环，孤要你闭嘴！

&rdo;

他的话音发颤，显是太多心事今日被拆穿，已经羞怒以及。

秦佩却不管不顾，干涩道：&ldo;臣知晓圣上与顾相之事并非道听途说，亦不是他人私语，殿下不必担忧此等秘事沦为市井闲谈。

昔年臣在石鼓书院苦读，后来又四处游历。

那时便常听闻顾相的事迹，与天下无数儒生一般将顾相引为士则典范，更为他与圣上相濡以沫、德泽万民的君臣知遇动容。

臣不过是遥想瞻仰都如心向往之，何况殿下日日得见？身处高位，不胜孤寒，想有人并肩携手，共创盛世；想有人心有灵犀，朝夕共对。

殿下想要个这般的良人，于是便挑中了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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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冕定定地看着他，自小到大，纵然是幼时失宠之时也从未有人敢对他说过如此僭越放肆之语，几乎字字句句都戳中心底最深之处。

他欲反驳，可扪心自问，难道自己当真从未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