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望舒无奈的握住他有力的手腕，眼也不眨地说：“我是见殿下身子英武，替殿下高兴。”

赵韫实在是个爱害羞的太子，耳根红得她想无视也难。

轻笑一声，深深的睡意涌上来，裴望舒捂住嘴，打了个秀气的哈欠，困倦道：“我累了，殿下给我安排个帐篷吧。”

赵韫听了便不乐意，环住她脖颈，强势道：“你跟孤睡。”

裴望舒早料到有这么一出，拿出早备好的说辞努力劝服他：“这怎么行，先不说合不合军规，只说外人眼里的殿下如今伤重，我又怎能挤在这里睡。”

他嘀咕声：“又不是没睡过。”

这话可真是让人误会，裴望舒心中羞恼，定定地望着他不作声。

赵韫受不住她眼神，大手扳开她小脑袋，“好啦，总不会少了你的帐篷，现下先在这儿眯一会歇歇晌。”

裴望舒正要开口，就见他闭上眼说：“孤困了，不要吵。”

裴望舒无奈叹气，实在困得狠，也没了心思再闹，和衣躺在床塌外侧，不一会便呼吸均匀沉沉睡过去。

赵韫睁开一只眼，见她恬静的睡容，翘起嘴角嘀咕：“偏你规矩多。”

看她眼下一圈青黑，又心疼，拨开她额边碎发，脑袋埋在她颈间，嗅了嗅嘟囔：“一个男子，怎偏喜爱熏香。”

帐篷内一室静谧，裴望舒一气儿睡到戌时，被鼻尖若有似无的香味勾醒，睁眼一看，便见床边炕桌上丰盛的饭菜，赵韫手里拿着本书在看，应是兵书。

被这香味一馋，肚子忽然咕噜噜的叫起来。

赵韫耳朵动了动，抬眼看向她红透的脸颊，难得没笑话她，“孤猜你这时候该醒了，起来用饭。”

裴望舒睡了一下午，嘴里发苦，便想用薄荷水漱嘴，这可难住了赵韫，军营里哪有这东西，只好哄道：“如今条件不好，先用青盐将就一下。”

“好。”

此时太阳西沉，天色昏暗，银制架的烛台亮起暖黄色的光晕，裴望舒饿坏了，她吃得很快，但一举一动俱都透着良好的教养。

赵韫看她用的香，都比往日多要了两碗饭，虽然他一向胃口大。

“太子殿下，该换药了。”

张彦极有眼色，特意等世子用过饭才从屏风后冒出来。

肚子填饱，裴望舒舒了口气，起身便要出去，被赵韫一把拉住。

对上她疑惑的眼神，赵韫皱眉：“你去做甚。”

“殿下不是要换药了吗？”

她去外间避一避。

“你帮孤换。”

裴望舒心知拗不过他，便接过张彦手中的伤药，“你出去吧，我来给殿下换药。”

赵韫满意了，主动除去包裹身体的白布，伤口已经有结痂的迹象，如今天气热，容易感染，须得勤换药。

她一直都晓得战场上刀剑无眼，一不小心便会丧命，可那似乎是离她很遥远的事，如今看赵韫肩头上狰狞的箭伤。

裴望舒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赵韫也会死，并且差一点便死了，他说的轻巧，可这箭再偏一点就会伤到心脉，到时只怕真是药石无医。

“哭了？”

耳边传来赵韫吊儿郎当的说话声，她一摸脸颊，满手浸湿。

“孤便晓得你心疼，偏嘴上常常气人。”

赵韫眉眼间尽是得意，手上却动作轻柔地为她拭泪。

裴望舒哭笑不得，心间萦绕的伤感也散去大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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