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口，科斯坦细嚼慢品了好一会儿才咽了下去。

然后就望着叉子尖出神。

&ldo;老天哪!&rdo;他呼出一口气。

&ldo;味道不错吧?是不是比想象中的还要好?&rdo;

科斯坦恍惚地晃了晃脑袋。

&ldo;好得令人难以置信!&rdo;他缓缓说道，&ldo;艾米斯坦羊肉的美味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就像凡人无法窥视自己的灵魂。

&rdo;

&ldo;也许‐‐&rdo;斯比罗的脸贴得很近，科斯坦能感受到从他口中呼出的热气和夹杂的臭味，&ldo;或许你刚刚瞥了一眼自己的灵魂?&rdo;

科斯坦不露痕迹地往后缩了缩。

&ldo;也许吧!&rdo;他笑着说，&ldo;我看到一幅美好的画面：全是尖牙利齿。

无意冒犯，但我不想把羊肉和信仰扯到一起。

&rdo;

斯比罗站起来，一只手轻轻地搭在科斯坦肩上。

&ldo;聪明人，&rdo;他说，&ldo;什么时候你无事可做，无聊至极，就找个昏暗的房间坐一小会儿，想想这个世界‐‐它是什么，会变成什么样‐‐你肯定会不由自主地想起羊羔和宗教的关系。

那非常有趣。

现在‐‐&rdo;他冲两人深深鞠躬，&ldo;我已经占用你们很长时间了。

很高兴认识您，&rdo;他说着冲科斯坦点了点头，&ldo;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rdo;斯比罗笑着，牙齿泛出光泽，双眼也闪着光，顺着桌边的过道走开了。

科斯坦转动上半身，望着离去的背影，问道：&ldo;我是不是无意中冒犯了他?&rdo;

拉夫勒抬起头望着他，说：&ldo;冒犯?他很享受刚才的交谈。

艾米斯坦羊对他而言就像某种宗教仪式;开了这次头，他以后会不停跑来找你，唠唠叨叨的像个布道的牧师。

&rdo;

科斯坦继续吃他的主菜，斯比罗的那张脸却还在眼前，挥之不去。

&ldo;有意思，&rdo;他说道，&ldo;真有意思!&rdo;

03

一个月后，科斯坦终于想起那张脸为什么那么熟悉了，这个念头让他躺在床上笑了起来。

没错，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斯比罗就是&ldo;爱丽丝梦游仙境&rdo;中那只穿靴子的猫。

第三天傍晚，沿着街巷顶着寒冷刺骨的风往餐馆走去的路上，科斯坦将这个想法告诉了拉夫勒。

拉夫勒面无表情地听完了。

&ldo;或许你说得对，&rdo;他说，&ldo;但我无法做出公正的判断。

我读那本书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太久了，真的太久了。

&rdo;

拉夫勒话音刚落，就听见从前方传来一声尖厉的号叫。

两人不由得停住脚。

&ldo;出什么事儿了，&rdo;拉夫勒说，&ldo;你看!&rdo;

在距离斯比罗餐馆入口不远的地方，两个身影在黑暗中扭打成一团。

两个人前后推搡，然后突然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一起滚到了人行道凸起的路沿上，惨叫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