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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你都不知道,”
旁人笑道:“横死的呗,判官批你寿八十,你七十五被野狗咬死了,不得在地府再呆五年?”
说书人趁机喝了口茶,喘匀气道:“正是如此,但还有一事,诸位有所不知。”
“在天与地之间,有一混沌界,名唤忘世渡。”
“疯魔妖邪堕落此处,不愿往生的孤魂亦投奔此处,时间长久便也声势壮大,越发凶险。”
“其中有邪魔自封为尊,占了山头世代承袭,如今便轮着一位凌穹魔尊,手下有十万凶兵,性格更是一等一的暴烈!”
蔺竹听得津津有味,旁侧的解雪尘敛了眸光,安静喝茶。
他清楚后头要讲什么。
怕是有好事道人窥见天机,把其中的变故讲来人间,少不了多嘴评说几句。
说书人讲得轻快,从上任魔尊的暴虐无度说起,讲到手足相残血腥争位,再讲妖魔祸世,抢掠杀戮,如何如何的惨绝人寰,不得好死。
一桩桩罪事错处都批判的差不多了,他又画风一转,讲天庭如何巧设和局,明面上像是不再过问忘世渡的存在,实则暗埋内线,里应外合杀了个穿。
讲到魔尊被剜出心肺劈死在那云波崖上,众人纷纷大声叫好,各个举手示意再加两个果盘,听着相当过瘾。
解雪尘听得荒凉可笑,起身出了茶馆,无视身后那些大叫痛快的声音。
蔺竹下意识跟了出去,走之前还多听了两句,顺手把瓜子抄进怀里。
吃不完也得带走,都花了钱耶。
“刚才的故事,你不喜欢吗?”
“你喜欢?”
“唔,随便听听,没《三侠五义》写得好。”
他们接了老夫人的信,再度乘云回元宝村,路上天色已暗,在高处能看见星星点点的灯火光。
蔺竹怀里抱着麻布裹好的新书砚台,手里攥着老夫人的回信,站在解雪尘身后,又望了一会儿。
他这样的人物,会觉得冷吗。
还是从来有符箓傍身,不会病也不会冷?
书生犹豫一刻,还是开了口。
他直觉该说这几句,也许能使他心宽。
“刚才那个故事,说书人讲到魔尊幼时便善于手足相残,足可证其罪大恶极。”
前头的人气息更冷,不予半声。
“可是,我觉得不对。”
蔺竹蹲在云间,细看晦暗暮色下的人间灯火,低低开口。
“兴许他的兄弟父母,也对他痛下过杀手。”
“世皆良善,惟他执刀,兴许那便是恶。”
“可倘若世皆执刀,逼他良善,又是哪门子的道义?”
云落在知县家门前,解雪尘敲了敲门,家丁伸手接了发觉是老夫人的回信,又惊又奇。
两人乘着夜色回家,仍是一前一后地慢慢走。
蔺竹叹了口气。
“我还以为我这样想,便和你想的一样,你不会那么不高兴。”
男人终于开了口。
“自作聪明。”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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