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花朝回身一望，日光倾城淡淡薄薄地笼罩着这片大地，似乎从未有失偏颇，&ldo;你怎么这么早就跑出来了？&rdo;

沈绿脸上微微不悦，&ldo;你忘啦？今天是我的生日啊。

&rdo;她喉咙里有些哽咽，眼神淡去了几分光芒，拉着她的手往回走，&ldo;你想要什么礼物？&rdo;

&ldo;我想要一个奴隶，棠姐姐你给我抓一个吧？&rdo;许花朝愣了愣，重新再看沈绿的眼，却越发看不懂了，只是她仍旧很依赖着自己，嗓音清甜，让人不由得心生怜爱。

&ldo;姐姐送我一个奴隶，我就不想着再出去了。

&rdo;沈绿眨着眼睛，唇角微微翘起，&ldo;我再也不会，逼你带我出去了。

&rdo;

许花朝察觉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不同以往，略微有点疑惑，却并未再问。

邺城的百姓分为上中下九等，奴隶是下三等里最卑微的，然而这样的卑微却是自愿的，因为这些人没有生存的能力，只要他们愿意成为奴隶，只需要打上主人的印记，就可以过上温饱的日子，唯一的可怕就是，他们必须服用祝余草和尚鸟肉，吃完之后则不会感到饥饿也不会困倦。

可这样的话，他们祈求的温饱岂不是个笑话？但是还是有大量的流民因为各种原因，愿意选择这样麻木可悲的人生，以寻一个依靠。

许花朝有点排斥，她试图劝说沈绿，可是她却不听笑盈盈地跑向了别处。

回到住处，许花朝感觉心力交瘁，顿时萌发出阵阵困意，她俯首趴在桌上，简陋的布置却让她心安。

&ldo;娘亲，今天是阿绿的生日，却也是您的忌日。

您在哪里？会不会正看着我。

&rdo;

作者有话要说：　　祝余和尚鸟都是《山海经》里的，却有实物。

还有之前的姑媱山，女尸等词也是出自《山海经》。

第20章凡人啊，就是蠢

掉了漆的盆子里燃烧着几沓写着经文的枯树叶子，笔迹苍劲秀气，沾上灰烬来回在火苗里翻滚，许花朝等它们都燃尽才缓缓起身拜了拜，将灰烬装进一个布囊里，然后扎起裤腿从墙角攀爬了上去，迎着清风，灰烬从指缝溜走，留下的黑色污迹吞噬着带茧的手掌。

晨曦渐亮，许花朝如期到达劳室点卯。

今日不似往常，所有人都没有安分守己的干活，他们的脸上带了嫌恶，带了愤怒，还带了藏不住的恐惧和焦灼。

沈绿靠近她站着，不带一丝情绪地盯着远处的一个人影，许花朝从来没有见过沈绿这样的眼神，她忍不住问，&ldo;今天大家都怎么了？&rdo;

&ldo;昨夜鬼族作乱，城北的几户人家都受了难，就连薛家也被尽数掳走。

&rdo;沈绿拉拉许花朝的袖子，瞥了她一眼，悄悄地说，&ldo;棠姐姐，今天正好是夫人的忌日。

如果他们能闹的天翻地覆，那我们说不定能逃出去，也算是给夫人的一份大礼。

&rdo;

许花朝扭过头，迎上沈绿锐利的眸光，一时噎住了，&ldo;阿绿？这可都是人命，你说什么呢？&rdo;

沈绿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乖巧地倚在许花朝的肩头，&ldo;总有一天，不光是夫人，还有我娘，秦叔，他们的命总会讨回来的。

&rdo;

许花朝拍了拍她的手背，温然道，&ldo;你放心，我已经有办法了。

很快，我们就能离开这里。

&rdo;

沈绿这次并没有欢呼雀跃，她意外的沉静，哦了一声就转身挽住许花朝的手，把她拉向僻静无人的角落，&ldo;你昨晚也都看到了吧，我就跟在你身后。

&rdo;

原来早先看到的衣角真的是沈绿，许花朝有点吃惊，她的耳力向来不错，怎么并未听到阿绿的脚步声，叹了声大意，遂问道，&ldo;你既然也知道鬼族并无意与我们交战，不如我们跟孟大哥说一声，免得伤及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