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夫妻?&rdo;她冷笑：&ldo;未婚夫随时有可能弃我而去;丈夫随时有可能变成别人的丈夫;父亲永远是父亲，不离不弃;别的先不说，就凭你和傅传玉合谋害死我父亲，要是我还能若无其事的和你做夫妻，情深意切的和你谈夫妻之情，那我能算得上是人吗?&rdo;

他垂下眼眸，若有所思，雨越下越大，隔着雨帘，彼此的眉目逐渐变得模糊。

她准备离去，他突然问：&ldo;你什么时候知道的?&rdo;

&ldo;在秋姐发生车祸那天，我就猜到了。

&rdo;

他有些意外，随即失声笑：&ldo;不愧是杜修宇的女儿，我以为我的耐力够好了，没想到你更能忍耐。

&rdo;近二年的时间，她该是恨透了他，却能不动声色的一味示弱，装作一无所知，不露丝毫破绽。

&ldo;的确，忍耐得很辛苦，多少个夜晚，我听见你在我身旁呼吸的声音，恨不得立刻掐断你的气息。

&rdo;她握紧手，指甲掐住手心，&ldo;可是，我不得不忍耐，笑笑需要我照顾，父亲的仇等着我去报，我必须先让自己活下去。

&rdo;

曾经的小小，是那样的爱憎分明，从来掩藏不住任何情绪，而她，早就不再是原来那个明媚纯净如阳春的苏小小。

&ldo;所以，你说，你死都不会爱我，宁可死也不会要我?&rdo;

&ldo;爱?&rdo;她唇边漾起一丝笑意，仿佛是悲凉，&ldo;我很幸庆，虽然曾经一度心动于你的假象，但从来没有爱过你。

你和耿绍昀是我最好的老师，从你们开始，我才真正走出父亲为我构筑的水晶城，才明白人世间本该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rdo;

他静默望她，曾经心动，果然曾经心动，倘若老天或者说是杜修宇，当年肯多给他一个机会，人生或许完全不一样。

他突然上前两步，用力拥抱她一下，她猝不及防，正想使劲推开他，听见他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ldo;小小，人生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让自己再走错，可惜，人生不可能重来，从此以后，我会牢牢记住，你是杜惜若。

&rdo;他松开手，转身大步离去。

走下十来个阶梯，迎面撞见快速奔跑上来的蔡文涛。

看见沈嘉恒，他急促止步，森冷的目光紧盯住他，手伸向别在腰际的手枪。

沈嘉恒半侧过身，望了身后的高阶一眼。

蔡文涛顺着他的视线，看见立在高处娇小的人影，青黑的天空下，狂风扯起大片的雨幕，仿佛天地间只余她一人茕茕孑立。

蔡文涛莫明觉得心酸，几步冲到她身边，关切喊：&ldo;惜若?&rdo;

杜惜若对他温和一笑，摆了摆手：&ldo;我没事。

&rdo;转眸远眺，沈嘉恒的身影消失在离园大门口。

车子开得极快，一路漫无目的向前疾驰，停下来时，才发觉竟回到了当初特意为她安置的宅院。

沈嘉恒遥控打开大门，车子徐徐驶入庭院。

自从她和笑笑被蔡文涛接走，这幢房子就一直被空置着。

几个月没人打理，庭院里花枝凋零，杂草丛生，一派荒凉的景象，唯有花圃里生命力极强的仙人掌长成了半人多高，阴森森的尖刺交错。

沈嘉恒下车，慢慢踱入屋内，孤独的脚步声在空旷大厅里回荡。

他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曾经以为会拥有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家，终究是与幸福失之交臂，在阴暗里成长的生物，果然不配拥有阳光。

他走上二楼，推开主卧室隔壁的婴儿房，&ldo;哗&rdo;一声拉开低垂的窗帘，雨天微弱的光芒映照出婴儿室温馨的浅蓝色墙壁，壁上画满各种可爱的卡通图。

做梦都要一个与她共有的孩子，得知她怀孕时，他亲手布置了这间婴儿房，满怀希望等待着小生命的降临。

甚至妄想着，从此花好月圆，幸福美满。

世间的确有报应，只是报应落在了那个无辜的小生命身上，失去孩子的一刹那，他只觉得万念俱灰，曾最为在意的身家利益、权势富贵也变得微不足道了。

沈嘉恒在婴儿床边的摇摇椅坐下，微闭着眼轻轻摇晃，依稀间，仿佛看见小小站在门边的阴暗处，她从医院回来没几天，他恳求她：&ldo;小小，我真的爱你，就算我有千万不是，你已经报复了我，一切都过去了，你试着学会爱我，好吗，我们好好的在一起生活，我把一切还给你。

&rdo;

她冷漠的扬起脸，一字一句说：&ldo;我死都不会爱你，宁可死也不会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