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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那是,百里侯么!&rdo;邵源泊揽着李燕语,笑着应道,李燕语的视线越过公案,青砖漫地的大堂正中,一块黑漆漆显得极威严的戒石立在大堂正中,对着公案的一面上刻着十六个鲜红的大字:&lso;尔傣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rso;,李燕语心中微凛,指着戒石示意着邵源泊:&ldo;看到没有?那块戒石!&rdo;
邵源泊扫了眼戒石,一边探头找着台阶,笑着应道:&ldo;那是太祖写的,百里侯么,要祸害百姓最便当,自然要时时警醒才行。
&rdo;边说边牵着李燕语下了高台,
大堂左右各放着一列红漆架子,上面架着&lso;回避&rso;&lso;肃静&rso;等字样的虎头牌,大堂靠门右边高高架着面大鼓,邵源泊指着高架鼓,挑着眉梢笑着说道:&ldo;那个叫堂鼓,不是极其紧要的事敲不得,几年前,有一回我和李谦、胡七几个人喝醉了,和人打架,胡七被人家一拳打肿了眼,人家跑的快,没能打回来,我们几个就跑到府衙大堂敲这个鼓,结果把鼓皮都敲破了也没人出来!&rdo;
&ldo;人家一看是你们几个祸害,谁肯出来?!&rdo;李燕语斜睇着邵源泊调笑道,邵源泊哈哈笑着:&ldo;我可不算祸害,当年大皇子那才叫祸害呢,算了算了,又说远了,不提这个,咱们索性到大门口看看去。
&rdo;说着,拉着李燕语穿过大堂,出了衙门。
大门正前方,是一座两层的鼓楼,紧挨着大堂侧门的,是总铺房、旁边是阴阳训术屋,对面是医官室,沿街再下去,有一家酒肆,茶坊,药铺,再远一点,是一家脚店,衙门自古好风景,这里倒还真是热闹。
茶坊和酒肆门帘抖动,大概后面有人在偷眼看,李燕语悄悄示意了邵源泊,邵源泊拉了拉她,低声说道:&ldo;无妨,来前我去问过在这里做过一任知县的钱大人,他说的仔细,这里民风淳厚,绝少规矩!说让我多加教化,至少这男女之别上头要多加教化,说是到了春夏,男男女女同进同出,实在有违礼仪,有伤风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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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燕语睁大眼睛,呆了片刻,长长松了口气,笑出声来:&ldo;算了,这是一地民风,教化这个做什么?你想教化,还是教化教化那些学子们好了,好好盯着他们读书写字倒是正事,你这接任,明天一天能忙得完吗?&rdo;李燕语边说边转了话题。
&ldo;一天?十天也忙不完!接印、拜衙神和各处神,这个倒快,行公座礼也快,可后头要拜庙,这呼和县什么孔庙、关帝庙、城隍庙都得一一拜到,然后要清仓盘库,阅城巡乡,清厘监狱,对薄点卯,传童生考、悬牌放告,缙绅拜会再回拜,你看看,我看哪,没一个月都结不了,事情多的很呢,虽说小小一个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唉!&rdo;
邵源泊重重长长叹了口气,李燕语推着他:&ldo;那个清仓盘库,我倒能帮帮你,别的,只好你自己去做,也不是坏事啊,不是都说,丞相都自州县出嘛,往后你前程大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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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想让我做丞相么?&rdo;邵源泊揽着李燕语,一边绕过八字墙,往后院回去,一边低头看着李燕语问道,李燕语仰头看着他:&ldo;男人不都是这么想的么?都要往上爬,再往上爬,做皇上是不行了,那是要杀头的,所以个个都想着做丞相,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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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也这么想?你也想让我做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rdo;邵源泊追问道,李燕语看着他,沉默了片刻,才低声说道:&ldo;你若是想,我就想,你若是不想,我也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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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那你的本心呢?若是你,若你是男儿,你想不想?做不做?&rdo;邵源泊不依不饶的追问道,李燕语顿住脚步,眼神清亮透彻的仿佛一泓清泉水,仰头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说道:&ldo;我不想,也不做,我这辈子就想着好好享受享受,能享受多少就享受多少,什么美食华服、湖光山色、诗书小曲,件件种种都要享受到才好呢,唉,实在没辰光再做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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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源泊哈哈大笑起来,用力揽紧李燕语叫道:&ldo;与我心有戚戚焉!&rdo;
&ldo;可如今被你累的享受不了了!&rdo;李燕语叹息道,邵源泊一边笑一边摇着头:&ldo;哪里享受不了了?咱们这一路过来,赏了风景名胜,品了美食,风土人情也看了,这不是享受?一个人有什么意思?往后咱们两个一道享受这人世间大好日子,这才是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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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两人回到正院,常嬷嬷迎上来,曲膝福了福:&ldo;少奶奶,这西厢倒比东厢暖和,您看,要不把西厢收拾出来做爷的书房,东厢住人?&rdo;
&ldo;不必,还是东厢做书房,若是冷,再生个炭盆就是,这北地严寒,住人的屋子一定要暖和才行。
&rdo;李燕语也不问邵源泊,笑着应道,邵源泊也不听这些事,男主外女主内,这内院的事,什么房子炕的,他也懒得管。
常嬷嬷笑着答应了,忙着指挥着栾大等人抬了一箱箱的书进来,李燕语叫住常嬷嬷吩咐道:&ldo;书取出来堆在一处就成,回头我来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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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邵源泊忙着接印上任,李燕语则忙着内宅各式各样想到想不到的事。
院子大屋子大,李燕语他们带来的家具摆在屋子里,显得空空荡荡的,常嬷嬷皱着眉头打量着四周,和李燕语商量着:&ldo;少奶奶,得找个人问问,这县里有没有好点的木作行,买点家生回来,这也太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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