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还未掀起便落幕的短促冲突里，江叡的态度也隐隐地向着齐沅湘。

若是这样，她苦苦执拗非君不嫁岂不显得可笑。

情之一字，若是到了不由自主去计较利益得失的时候，那或许就是由浓转淡的时候。

弦合长舒了口气，目光落到苑里，暮色四合，灯烛如星散落棋布，将玉树芝兰照的影影绰绰。

身后传来轻微的窸窣声，她一怔，忙回头，见卫鲮用胳膊肘撑着床榻，正半斜着身子朝她这边看。

昏黄的烛光映照下，显得他脸色白如纸笺，眸中还有久睡初醒的迷茫，弦合半蹲在床前，道：&ldo;你终于醒了。

&rdo;

卫鲮勉强支撑起身子，倚靠在软丝绣枕上，视线自弦合的脸上移开，环顾四周，疑惑道：&ldo;这是哪里？&rdo;

&ldo;越州太守府。

&rdo;

他脸色微僵，但因病容浓重，掩盖之下倒也不觉得突兀，因为弦合并未察觉到，只是反身给他端药。

隔着瓷碗试了试温度，拿汤勺喂给他喝。

两人咫尺之间，温脉无语，卫鲮凝着弦合的脸，失神愣怔。

察觉到自己的表现太过登徒子，他垂下眼睫，声若蚊蝇道：&ldo;不知为何，看着姑娘总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rdo;

这话若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那准是要列入花言巧语浪荡子的行列里，但自卫鲮口中说出，是那么的诚恳认真，仿佛被反复吟诵的金科玉律一般。

弦合愣了愣，将空了的碗放到一边，低头笑了笑，道：&ldo;或许是人有相似吧。

&rdo;

话音刚落，外间传来侍女清脆如莺呖的嗓音：&ldo;老夫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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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推开，几个柔枝般清丽的年轻姑娘拥簇着一个头发全白的老夫人进来。

若是弦合的记忆没错，她应是齐家的当家主母，齐世澜的母亲。

外间多有传言，说齐家儿郎虽在外风光，但回了家却要对这位老母亲言听计从。

而齐氏一门之所以能从一众垂垂老矣的世家中脱颖而出，全赖这位齐老夫人的多年筹谋。

眼前这位齐府的当家人正笑容慈霭地面对着弦合。

弦合朝她鞠礼，道：&ldo;本来借宿贵府已多有叨扰，还劳烦老夫人亲自来看，晚辈心中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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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老夫人腕子上挂着一串佛珠，手指用力均匀地颗颗捻过，倒真有几分像弦合的母亲，但她脸上的那份神采和慈和面容下偶尔流露出的精明锋芒却是弦合母亲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