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余光掠过易潇的手掌，四根手指齐齐并排落在易潇的脉搏上，随即垂下眼帘，不久，诊断道：

&ldo;嗯，身体倒是没什么毛病，就是脉象有点浮，肝火旺，心口郁结，这主要是心根儿上的毛病。

&rdo;

&ldo;大夫，心根儿上的病怎么治?&rdo;

&ldo;等吧……时间久了，病也就好了。

&rdo;

大夫说这话的时候始终闭着眼。

易潇盯着大夫眼角额头的皱纹，仿佛在看一本历史书。

须臾，大夫眼角抽搐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易潇看了许久，也没见那东西落下。

诊所里静谧无声。

这时正好有人走进诊所。

他一直脚刚踏进诊所的门，便大声说道：

&ldo;老板，给我拿包感冒灵。

&rdo;

来人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人，大冬天也只穿皮夹克和九分紧身裤，露出冻得发红的脚踝，和头顶的一簇红毛遥相呼应。

大夫诊脉的手抖了一下。

他起身，默默走到柜台，在犄角旮旯里找到一盒十袋装的感冒灵，装进袋子里，再将袋子和药放到柜台上，头也不抬地说：

&ldo;十块。

&rdo;

&ldo;十块?&rdo;

红毛自顾自地从塑料袋里取出盒子，撕开封口胶带，随手从中取出三包感冒灵颗粒放进皮夹克口袋，在桌上扔了三块钱。

&ldo;我要三包。

&rdo;

红毛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ldo;我们这儿不按包卖，要买就要买一盒。

&rdo;

&ldo;……啥?&rdo;

红毛回头不耐烦地瞪了大夫一眼：&ldo;十包我又喝不完。

&rdo;

&ldo;你……&rdo;

大夫欲言又止，红毛嗤笑一声，轻蔑地笑笑：

&ldo;郑大夫，你十块钱卖十包，我三块钱买你三包，你亏了?你说你挣那些钱有啥用?就你自己花花，难道还想着给你闺女攒钱?&rdo;

郑大夫一听便红了眼。

&ldo;哦，我忘了，你闺女早死了，哈哈。

&rdo;

&ldo;你、你……你个畜生……!&rdo;

郑大夫从柜台后跑出来，路上随手抄起冬天烧煤用的铁钳，像一头被惹怒的野兽，张牙舞爪朝红毛挥去。

红毛嬉笑着向后一跳：

&ldo;有病吧你，还不让人说实话了?&rdo;

郑大夫气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眼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