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侯爷自嘲地笑了笑，人嘛，一闭上眼就喜欢痴心妄想，可是……说好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怎么自己就从来没梦见过南子慕?

哪怕……哪怕就让他静静地看一眼，一眼就好。

小欢喜从旁边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小家伙没人管，不知道在哪滚了一身的灰，又用脏手抹过脸，在圆脸上留下了几个黑灰色的印子。

小孩的个拔高了一点，人也瘦了些，但却依然没有脱去婴儿肥。

欢喜手里抱着月巴，做贼似的钻了进来。

他把这里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却依然没能发现南子慕的半点影子。

&ldo;怎么弄成这样?&rdo;李行之起身，朝着欢喜走了过去。

小欢喜不敢看他，下意识地退开好几步。

李行之和红玉始终对南子慕的下落语焉不详，小孩儿虽然对生死没有什么概念，然而也能从他们的态度里吧咂出一点生死离别的味道。

李行之那段时间不乐意看见他，于是欢喜现在也莫名记恨他，小孩幼稚的心，总觉得南子慕的失踪和李行之有什么关系。

可惜侯爷把温柔的灵魂都剔除出来给南子慕了，余下的就只有一个严肃的灵魂。

他连自己都劝慰不了，又要怎么去哄一个小孩?

第84章星火

南子慕一直默不作声地立在一旁，然后温柔地看向了父子俩。

从前欢喜就比较黏他，唔……李行之也比较黏他，所以两父子并没有怎么单独相处过，不过在南子慕面前的时候，这两人倒是挺和谐的。

山神想看看，这两父子私下里是怎么相处的。

小欢喜背着月巴，酝酿了片刻，然后突然道：&ldo;我不要你，我要阿爹，你把我的阿爹藏起来了，他又不是你一个人的阿爹……&rdo;

李行之眼底流淌过波诡云谲的景象，显然这小孩的稚语点中了他的伤心事，不过这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侯爷很快将这点&ldo;不妙&rdo;压制住。

他半跪下来，身上的铁甲发出&ldo;咔咔&rdo;的声响，出乎意料的是，侯爷什么都没说，只是一把将欢喜和猫都抱了起来。

小孩还没来的及反应过来自己需要做点无谓的挣扎，李行之徒手就将他和月巴分开来，接着将月巴往猫窝里一丢，抱着欢喜就往里头走。

&ldo;我不要你，我要阿爹……&rdo;小欢喜软声道，&ldo;我要阿爹……&rdo;

小欢喜把&ldo;阿爹&rdo;两字念叨了十句后，声音里就带了哭腔。

李行之往一个木桶里灌了整桶的热水，接着将欢喜扒光了往里头一浸，他不甚温柔地替小孩擦去了脸颊上那两颗将落未落的泪珠子，安慰他道：&ldo;唔……等到春来，等到化雪融冰，你阿爹就回来了。

&rdo;

&ldo;真的?&rdo;小欢喜其实很好哄，只是南子慕走后，李行之就没怎么顾及过小孩的心情，所以欢喜也就不和他亲了。

&ldo;可是守城门的叔叔和我说，让我不要再找了，我的阿爹已经死了……&rdo;欢喜整个人都浸在水里，暖得他两块脸蛋红彤彤的，&ldo;阿父，人死了……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了?&rdo;

侯爷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ldo;他唬你的，你阿爹只是有事出了远门，等到开春就会回来的。

你别趁他不在调皮捣蛋，不然他回来铁定要揍你。

&rdo;

欢喜红着眼：&ldo;可我宁愿阿爹现在回来揍我。

&rdo;

他对南子慕最后的印象还停留在南子慕生病卧床的那一段，所以李行之那句用来哄小孩的&ldo;出远门了&rdo;，小欢喜可不怎么信。

但阿父看起来也很难过，欢喜不想再追问，他阿父天天提着刀在外边和人打架，一天只能睡上一个多时辰，欢喜不希望他的阿父因为自己变得更累。

外头隐隐有擂鼓声传了进来，一个将士来报：&ldo;启禀侯爷，又有一波匈奴军队前来攻城，这回来的数量是上一次的好几倍，看来匈奴那边已经等不及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