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如煌翻进自家阿姐院中时，也不过是半刻之后。

她习惯晚睡，屋中还燃着火烛。

打在窗牖上的身影有一双，他们的身影交缠融和，坐在案间，好像在写着什么。

徵也在。

棠如煌想起先前两人的约定，一人一日的来，免得相见两厌。

这次来，他倒没有想那么多，他想着在就在吧，反正也不是没有三人一起的场面，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反正他们都是阿姐的男人了。

门扉“咿呀”

一声被推开，案前两人抬头看来。

玄衣少年踏月而来，素手还提着一壶清酿。

“哟！”

棠如煌扬唇笑了笑，朝两人打了个招呼。

棠韵礼搁下笔，是有好些时日不见，如今一见面，肆意滋长的思念便溢出了眼眶，她欣喜地擦着眼眶，起来迎接。

“阿煌，你来了？”

“嗯，我带了点酒来。”

眸中清浅，橘红的光里她的身影镌刻其中，少年晃了晃手中的酒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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徵也起了身来，负手而立，他在烛光里，可刚毅的面上却有种看不穿的阴郁，总有些古怪难言。

棠如煌难得不和他斗嘴，朝他挑眉道：“喝一杯？”

徵摇摇头，看着这对久违重逢的姐弟：“你们喝吧，我先回去了。”

他与他们擦肩而过，头也没回地走了出去。

“他怎了这是？”

棠如煌微露讶异，这着实不像他的风格，虽然两人总是看不顺眼，但这么久下来，还算是对他有所了解。

棠韵礼蹙眉，摇了摇头：“徵最近有些奇怪，总觉得是有什么心事，可我问他，他又顾左右而言其他，似乎根本不愿与我诉说。”

“别管他了，阿姐。”

难得见她，棠如煌不想扫兴，兴冲冲拉她坐下，与她小酌，“我们来喝酒。”

棠韵礼早就嗅到他身上的酒气，有种现场抓包的狡黠：“你先就喝过酒了，不过瘾，才来找我拼酒？”

“哪能呢？”

棠如煌耸了耸肩，眼下一点朱砂盛着熠熠媚笑，“分明是相思难见，只能借酒消愁。

阿姐，你若不信，你摸摸这里，扑通扑通狂跳个不停。”

他捉起她的手，按在自己胸膛上，茁壮的心跳狂乱得令人咋舌。

他哺了一口沁香的竹酒过来，红唇印上，一点一点渡给她，他轻啄她的唇角，满是眷恋依赖：“这颗心只有想着你，看着你的时候，才会紊乱如此。”

就像他说的一般，手下的心跳越来越快，棠韵礼被他逗得粉面含春，免不了佯作嗔怪道：“油嘴滑舌。”

小狐狸立马耷拉下眼来，可怜兮兮地挑着上目线看她：“哪有，明明全是实话，阿姐不信我，还要中伤我。”

“好了，我知道你是真心的。”

棠韵礼饮下一杯，主动来与他亲近，微凉的舌尖勾过他的耳垂，如兰的气息打在他耳根，“阿姐也是。

你不来，阿姐就守在床边看月亮，就像我们小时候那般。

想着你窝在我怀中，那轮月亮圆如玉盘，你小时候就好奇呀，指着月儿问我，为什么月儿有时候是满圆的，又有时候是月牙儿。”

遥远的记忆恰此时重合，他如幼时般偎依她胸前，两人坐在窗前遥望一轮清辉圆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