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步，她走得很慢。

再也回不来的土地，能多走一会儿，便多走一会儿吧。

虽然不可能永远走不到尽头，但多一瞬，便能多一些回忆。

过长的裙子让她走起路来有些困难，心中的难过更让她有些神游。

忽然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她突然便失了重心。

身上穿得太多，她控制不住平衡，只能任由自己摔下楼梯去。

头，似乎磕到了坚硬的东西。

紧接着，罗清秋眼前一黑，再没有感觉。

开封府。

公孙策在为罗清秋把脉。

展昭看着公孙策的眉越拧越紧，心中也越来越沉。

公孙策的手一拿下，展昭便沉不住气道：&ldo;先生，如何?&rdo;

公孙策沉了沉，方摇了摇头：&ldo;能不能醒，很难说。

&rdo;

只短短七个字，但结合公孙策的语气，展昭大约能猜到，罗清秋怕是很难醒过来了。

胸口似被尖锐刺入，展昭觉得疼且难以呼吸。

他看向罗清秋，罗清秋面容很平静，似乎只是香甜睡去。

此时此刻，展昭不知是否该欺骗自己，罗清秋其实没什么大事。

&ldo;先生……罗姑娘有多大可能醒过来?&rdo;

公孙策又想了想，道：&ldo;若她求生的欲望够坚定，便有大约一两成可能。

&rdo;

一两成。

展昭在心中计算，其实，一两成也不算少，她还是有希望醒来的。

自己当初失明，公孙策也说复明希望渺茫，最后不还是恢复如初了么?所以，他相信，罗清秋一定能醒过来。

&ldo;清秋!&rdo;一个急促的声音传来。

展昭转头看去，是冯思雨。

&ldo;……冯姑娘?&rdo;

冯思雨并未理会展昭，只是奔到罗清秋床边，眼泪忍不住落下：&ldo;清秋，对不起……对不起……&rdo;

展昭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道：&ldo;冯姑娘不必自责，这怪不得你……&rdo;

冯思雨摇头：&ldo;不是的，这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我早该和清秋说清楚的，我也早该让他向官家说清楚的……&rdo;

展昭听得一头雾水，但冯思雨也并没有打算向展昭解释，只又说了几声&ldo;对不起&rdo;便不知作甚去了。

展昭不知道自己能为罗清秋做些什么。

公孙策开完药也走了，展昭坐在罗清秋床边，静静看着她。

自己能做的部分，大约也就是让罗清秋的求生欲更坚定些吧。

此时此刻，展昭的心中也尽是抱歉，若不是因为自己，罗清秋也不会遭此横祸。

一呼一吸间，展昭觉得胸口钝痛。

更令他难过的是，罗清秋是他心爱的姑娘。

杨蓼蓝为他葬身大火，他原以为，罗清秋又为他远嫁他乡，自己已经十分对她不住，可如今，她又可能再也醒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