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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白骨精也不对,知道爸爸是有家有老婆的,天天往讲习班跑,妈你反正解放了,剩下的让白骨精去操心,收拾残局。
她大喊大叫地让我“吃呀!”
我知道我得吃足我爸爸那份。
得吃到我倒胃口。
但这不顾死活的吃是对她那份未尽的情分的抚恤。
我知道她最大安慰是听我不经意地谈我爸爸新夫人如何笨手笨脚地切生姜,切进去半片指甲。
我对她讲,我爸爸和新夫人大吵一架,为了贺一骑办的黄山笔会。
我妈妈听说我爸爸谢绝做第一贵宾去参加,而新夫人认为他不近情理,两人闷声闷气吵得不可开交以至一个赤足离家出走,另一个赤足去追。
我妈妈几乎是幸福地听着。
我只要想要她幸福,就夸大我爸爸和新夫人的龃龉。
她甚至会焕发出小姑娘的容光,低低叹道:再来一次文革就好了,他再给关起来,看谁把每月供给的五个鸡蛋腌起来,一个不舍得吃,一次次坐长途汽车牛车马车,把腌蛋给他送去,看谁能给他送四年腌蛋,连独轮车都坐过。
我这才知道我妈妈的“孟姜女”
演了那些年,现在也未必停止了。
她说:等着瞧,看他再倒下挨整谁也不理的时候,谁会真心等他。
似乎她还会有个开始:同我爸爸的恋爱、结婚、生女儿都还有待于开始。
只要任何大祸降临到我爸爸头上。
一旦社会或某种政治势力开始不公正,开始伤及我爸爸,她的浪漫史便又会有一次机会,她的青春韶华会再来一个全新的开始。
她不是失去我爸爸了,只不过在等待一切再轮回来,一切都没开始而注定朝“开始”
靠近。
我这次真正看到我妈妈精神和肉体中永远存在的那个少女。
那个初见我爸爸,在书中夹着“我要嫁给你”
字条的少女。
以那个少女的痴痴口气,她讲起她最近一次偷偷见了我爸爸一面。
不是那个“偷偷”
,是不惊动他,偷偷从杂志摊的书报架后面,半猫着腰去瞅他。
完全是少女自己娱乐自已的躲猫猫。
她撅着已松坠因而大而失形的臀部,眼从杂志砌成的墙缝瞄准着我爸爸和新夫人。
她辛酸而甜蜜地说:他怎么一下子老那么多,才一年不见!
她眸子晶晶的。
他肯定还在为贺一骑卖命。
冤家!
唉、她叹口热恋者的气,说,分不开的,都是冤家。
我打着饱幅,替我爸爸吃的那份梗到了胸口,令我昏头胀脑才同意她的“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