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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他嘴角稍稍抖动,缓缓地吐出一个字。
&ldo;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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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舜聂生性冷峻,玉筝是知道的,自打初见他那日,他下令杖毙看管皇子冕的贴身侍女之时,玉筝便知道了。
因此,她即是在这大未宫中冷冰冰的敌意中苟活着,也不敢在杨舜聂面前多说一个字去激怒他。
爱情,有多伟大,就有多卑微。
玉筝日日夜夜盼着,等着。
她要等着朔儿回来,为她亲手披上华丽繁复的凤冠霞帔。
杨舜聂的冷酷几乎人尽皆知‐‐无论是在前朝还是在内廷。
大未宫中有无数羞花闭月的宫嫔,或是&ldo;林下民风,端倪如画&rdo;,或是&ldo;螓首蛾眉,如花似玉&rdo;,燕肥环瘦,各具其态,却极少能够如他的意,入他的眼。
在未到仙居台前,采女们曾有个坊间的传闻‐‐据说每月余便会有一位惹怒了杨舜聂的宫嫔,或是被打入冷宫,亦或是褫夺封号,贬为宫人,因此冷宫阴气极重,常有哭嚎声不绝于耳。
众人常说,皇上凉薄无情,或许,这也是大未朝子嗣绵薄,宫嫔极少的原因之一罢。
然只有玉筝知道,杨舜聂的无情之处恰恰是他的多情之处,那个在梨花参差花影里巧笑倩兮的端木氏,大概夺走了他心中的所有春意罢,只空留一纸凉薄辛酸和在夜里绵延袭来的痛楚,这些年来,他做了一个收藏者,鲁琴音的话响在耳前。
&ldo;你我一样,不过都是复制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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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被下令夺取性命的宫嫔,在这大未朝,余应雪亦是拔得了头筹。
她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种绝望的神情,面色涨的发紫,&ldo;扑通&rdo;一下子瘫软在地,像一张在暴风雨中飘忽不定的蔫软树叶。
她扑到在地,泪水混着胭脂从她脸上流下可怖的红色痕迹。
如今她见杨舜聂要杀她,也顾不得脸面了,先前的嚣张骄矜一扫而尽,复上前几步抱住杨舜聂的鞋袜,扯住那绣了明黄色团龙水纹的袍角,哭叫道,&ldo;皇上……皇上饶命啊……臣妾只是一时糊涂才会这样,臣妾着实是被猪油蒙了心了,臣妾愿意向莞贵人负荆请罪,臣妾这就向沈才人道歉。
还请皇上看在臣妾忠心耿耿侍奉皇上的份上,恕了臣妾这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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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应雪披头散发,哭叫不绝,浑身颤抖,与那日殿选之时一模一样,杨舜聂脸上浮现出一抹轻蔑,抬起脚将余应雪蹬在一旁,&ldo;少来这一套泼妇样子,朕上次在殿选之时是已经见过了的,上次太后为你求情,朕已是饶恕了你一回儿,可惜你屡教不改,还以下犯上,着实可恶,今日朕是断断饶你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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