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说得很是简略，不过沈言婳毕竟知晓前尘往事，很容易能把他的话串联起来。

她心中微叹，看来无论哪一世，金光瑶都摆脱不了弑父的罪名。

堂上，金子轩还在对金光瑶呵斥，&ldo;我为何要再问你？因为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阿爹，到底是不是你杀的？那日夜猎，异兽狡是不是你设计引过来的？&rdo;

金光瑶不再狡辩，他坦诚道：&ldo;是，都是我做的。

&rdo;

金子轩晃了晃，&ldo;金光瑶！

这么多年，我自认待你不薄，纵使我母亲不喜你，我也是把你当自己的亲兄弟的。

我这么信任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rdo;

&ldo;把我当亲兄弟？信任我？&rdo;金光瑶冷笑一声，&ldo;金宗主还不如说你把我当作你的家臣了，&rdo;

&ldo;这么多年，你事事差遣我，我也为金家做了那么多事，可是到头来，有谁念过我半句好？你母亲更是，稍有不顺便对我辱骂有加。

&rdo;

&ldo;可是凭什么？都是一个爹生的你告诉我凭什么，就因为我娘不如你娘高贵吗？&rdo;

金子轩闭了闭眼，&ldo;就算你不认我，你一直觉得我看不起你，可是阿爹呢？他是你亲爹啊，你怎么能用那样的方法折辱他？&rdo;

&ldo;亲爹？&rdo;金光瑶突然笑了起来，只是笑声却透着凄凉，&ldo;原来他是我亲爹啊。

&rdo;

&ldo;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明明是我的亲生父亲，我费尽心思求来的婚约，他却能只听旁人几句话就解除了我的婚约。

&rdo;

&ldo;为什么同样是亲爹，为什么明明连生辰都是同一天，他却可以在给一个儿子大办宴席庆生的同日，任由他手下的人一脚把另一个儿子从金麟台上踹下来。

&rdo;

&ldo;可即使是这样，即使我的父亲这样对我，我对他也是心怀期望过的。

曾经只要是他的命令，背叛温宗主也好铲除异己也好，不管多蠢，多招人恨，我都会去执行，但你知道让我彻底失望的是什么吗？&rdo;

&ldo;不是我在他心里永远比不上你的一根头发丝，甚至比不上魏无羡这样一个有势力的外人。

是他某次又出去花天酒地时，对身旁的酒女吐露的心里话。

&rdo;

&ldo;为什么这样挥金如土的大家主不肯费一点点举手之劳，给我母亲赎身呢？很简单，因为麻烦。

我母亲等了那么多年，在我面前为他编织了那么多身不由己的苦衷，替他构想了那么多艰难的处境，真实的原因，竟然不过两个字：麻烦。

&rdo;

&ldo;他是这么说的：&lso;尤其是读过点书的女人，总是自以为比其他女人高出一截，要求诸多，不切实际东想西想，最麻烦，如果给她赎了身找到兰陵来，还不知道要怎样纠缠不休，就让她老老实实待在原地吧，依她的条件估计还能再红几年，下半辈子也不愁吃穿用度。

&rso;&rdo;

&ldo;&lso;儿子？唉，不提了。

&rso;&rdo;

金光瑶记性极好，如此一字一句复述来，旁人甚至能想象出金光善说这段话时那醉醺醺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