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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太过决断冷情,华清远被噎得险些拉不住缰绳,这话说得不轻不重,却寒气渗人,樊真极少极少用这样的语气同他说话,句意听来,难免是让人失望的自私阴冷。
华清远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停下话题,一言不发地一夹马腹,跟上了自顾自走得有些远的谢南雁。
这路上的雨倒是越来越小,因着接近了城市,三人又策马上了官道,往来人声虽少,但不至于前几日一般杳无音讯,但过往行人多半与他们相背而行,想是向西逃荒去的。
樊真跟在最后,刚刚喂饱的健马蹄步轻快,走得一阵快似一阵,可他那胸腔中的心子仿佛也随着马蹄声而跳得愈加飞快,离开那村落约莫一个时辰,眼见着高大的城墙在铅灰色的雨云里露出高耸的一角,他忽然将马缰向后一拉,马匹嘶叫一声停下来,他在原地迟疑了一会儿,无法控制的心悸甚至敲打出连绵细密的痛感。
万花忽然调转马头,马镫一踩,大力一夹马腹,骏马似乎知道它即将在精力旺盛之时来一场拔蹄狂奔,跃跃欲试地长鸣一声,朝他们的来路奔跑回去。
华清远听得身后的动静,吓得浑身一个激灵,转眼只看见一人一马飞快消失的背影,只见扬起的一方黑色衣角,他下意识转身欲追,却听得谢南雁在前不疾不徐地喊了声:&ldo;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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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武逼人的玄甲军人懒洋洋地侧过脸面来,面上带着疏淡的笑意:&ldo;总有一些事情,得他自己去找答案,你说是不?华小道长?&rdo;
他又瞧了瞧华清远实在放不下心来的焦急面色,慢慢悠悠接着道:&ldo;你若是担心,我便跟上去瞧一瞧。
你好生在前边的城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天黑之前我将他送回来,这可好?&rdo;见华清远迟疑一阵,终于点头应允,谢南雁方将马头调转,敦促着马匹向后走,马儿小跑着,溅起一地cháo湿的泥点。
毕竟是快马加鞭,一路飞驰。
很快樊真便又回到了那一座荒村,焦急的马蹄将地面一片又一片湿润的枯萎荒糙踩得片片倒伏,带着土木腥气的cháo湿气流将他束成一股的低低的发扬起来,飞溅的泥水溅在衣摆,他却置若罔闻。
他不知道自己这般急切缘由为何,也太过疑惑自心间蔓延而上的不安忧虑究竟所为何事,仿佛愈加接近那座没有希望的城池,他便愈加焦躁,就连平日里从不会说的重话,他一径也同华清远说了,策马一路狂奔之后,他拉着马缰慢慢将马勒停,由于突然的剧烈颠簸,他只觉得两胯腿根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酸痛,连带着肩头一阵温凉,他愣了一会儿,发觉伤口有迸裂的迹象。
分明舍生取义这样的词汇他从未看得起过,但在一个刹那里,他从华清远的话里,从对于那个村中女人的回忆里,想到了更加遥不可及的曾经,那个在青岩的天光云影里笑着对他说&ldo;苟利国家,不图富贵&rdo;的人,几乎是他这样久以来每一个好的坏的梦寐里必然会出现的人,他困死其中,明知虚伪,却不愿醒来。
他究竟在想什么呢,他们究竟在想什么,才能将自己的身命如此轻贱不吝地寄托给所谓国家,寄托给所谓大义?樊真不明白,他从未明白过。
他翻身下马,被周身忽然唤醒的疼痛不适激得几欲寸步难行,他站在原地歇了一阵,嘴里发出喃喃的自嘲:&ldo;看这一副残躯损体,不知还能经住多少折腾。
&rdo;他看着天际的烟云随风聚聚合合,发出一声幽幽叹息:&ldo;今日乱离俱是梦……若真的只是大梦一场,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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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真牵着马,走到那所民居的墙根边儿上,却听得转角旮旯处响起不高不低一阵讨价还价的声音:&ldo;五升小米,不能够再多啦!
您想想,一个有夫之妇,肯定是掉价的哇,不清不白的,也不好出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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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平哥儿,平哥儿,您倒是想一想啊,这姑娘才跟我的儿办完喜事,第二天我儿便被抓去充军打仗啦!
他们哪儿能‐‐哪儿能呢?&rdo;打从拐角遥遥望过去,只见人拉着辆牛车,正眉飞色舞地对着面前那一家人说着什么,声音粗哑尖利,端着商人特有的狡诈腔调。
&ldo;呸呸呸,您看看您。
这样罢,一口价,不多不少五升半!
这世道,您在这就算家财万贯,没粮就是没粮,拿多少金银可都换不来,您要是答应,就回去拾掇拾掇,赶紧将人换过来。
我们哥儿几个赶早还得回洛阳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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