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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史之乱时,张巡、许远分兵坚守睢阳,一年后兵尽粮绝,城破殉难。
由于城是先从许远所守的位置被攻破的,许远便多遭诟骂,几被目为罪人。
韩愈在谈及这段史实时替许远不平,讲了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人之将死,其器官必有先得病的,因此而责怪这先得病的器官,也未免太不明事理了。
接着叹道:&ldo;小人之好议论,不乐成人之美如是哉!&rdo;这个小例子表明韩愈的心态何其正常平和,与那些好唱高调整人的假道学不可同日而语。
在《与崔群书》中,韩愈有一段话论人生知己之难得,也是说得坦率而又沉痛。
他说他平生交往的朋友不算少,浅者不去说,深者也无非是因为同事、老相识、某方面兴趣相同之类表层的原因,还有的是因为一开始不了解而来往已经密切,后来不管喜欢不喜欢也只好保持下去了。
我很佩服韩愈的勇气,居然这么清醒地解剖自己的朋友关系。
扪心自问,我们恐怕都不能否认,世上真正心心相印的朋友是少而又少的。
至于那篇为自己的童年手足、与自己年龄相近却早逝的侄儿十二郎写的祭文,我难以描述读它时的感觉。
诚如苏东坡所言,&ldo;其惨痛悲切,皆出于至情之中&rdo;,读了不掉泪是不可能的。
最崇拜他的欧阳修则好像不太喜欢他的这类文字,批评他&ldo;其心欢戚,无异庸人&rdo;。
可是,在我看来,常人的真情达于极致正是伟大的征兆之一。
这样一个内心有至情、又能冷眼看世相人心的韩愈,虽然一生挣扎于宦海,却同时向往着&ldo;与其有誉于前,孰若无毁于后,与其有乐于身,孰若无忧于心&rdo;的隐逸生活,我对此是丝毫不感到奇怪的。
可惜的是,在实际上,他忧患了一生,死后仍摆脱不了无尽的毁誉。
在孟县时,我曾到韩愈墓凭吊,墓前有两棵枝叶苍翠的古柏,我站在树下默想:韩愈的在天之灵一定像这些古柏一样,淡然观望着他身后的一切毁誉吧。
19986
第17章诗人的执著和超脱‐‐夜读苏东坡
一
除夕之夜,陪伴我的只有苏东坡的作品。
读苏东坡豪迈奔放的诗词文章,你简直想不到他有如此坎坷艰难的一生。
有一天饭后,苏东坡捧着肚子踱步,问道:&ldo;我肚子里藏些什么?&rdo;
侍儿们分别说,满腹都是文章,都是识见。
唯独他那个聪明美丽的侍妾朝云说:
&ldo;学士一肚子不合时宜。
&rdo;
苏东坡捧腹大笑,连声称是。
在苏东坡的私生活中,最幸运的事就是有这么一个既有魅力、又有理解力的女人。
以苏东坡之才,治国经邦都会有独特的建树,他任杭州太守期间的政绩就是明证。
可是,他毕竟太富于诗人气质了,禁不住有感便发,不平则鸣,结果总是得罪人。
他的诗名冠绝一时,流芳百世,但他的五尺之躯却见容不了当权派。
无论政敌当道,还是同党秉政,他都照例不受欢迎。
自从身不由己地被推上政治舞台以后,他两度遭到贬谪,从三十五岁开始颠沛流离,在一地居住从来不满三年。
你仿佛可以看见,在那交通不便的时代,他携家带眷,风尘仆仆,跋涉在中国的荒野古道上,无休无止地向新的谪居地进发。
最后,孤身一人流放到海南岛,他这个一天都离不了朋友的豪放诗人,却被迫像野人一样住在蛇蝎衍生的椰树林里,在语言不通的蛮族中了却残生。
二
具有诗人气质的人,往往在智慧上和情感上都早熟,在政治上却一辈子也成熟不了。
他始终保持一颗淳朴的童心。
他用孩子般天真单纯的眼光来感受世界和人生,不受习惯和成见之囿,于是常常有新鲜的体验和独到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