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池锦升难得的乖乖样儿，他心情好了不少，轻声地哼了段小时候他妈哄他睡觉的曲儿，叫什么名字他也不知道，只是这段旋律跟了他好多年。

一刻钟以后，不知是不是做噩梦了，池锦升突然开始挣扎起来，像恶魔附身了一样，裹着被子在床上奋力辗转，冷汗频出。

白秀吓了一跳，刚想按铃，池锦升却醒了。

他低喘着气，眼神里是满满的惊惧，坐起来后，他盯着白秀，两人无言对视了会儿，白秀尴尬地挠了挠脑袋：“嘿嘿，池会长，我不会把你做噩梦就踢被子的事情说出去的。”

见他依旧这么瞪着眼干坐着，白秀又腆着脸龇了龇牙：“我给你叫医生？”

池锦升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后摇了摇头，望向墙上的钟，现在已经十二点多了，宿舍门早关了，于是他道：“怎么不回去？小陈走了吗？”

“哦刚到医院的时候，我就跟陈姐说了，太晚了让她先回去休息了。”

白秀重新坐回椅子上，“池会长，我看你一个人呆在医院，觉得有点可怜，我就留下来了。”

“可、怜？”

池锦升顿了顿，口气里是质疑和不屑，“我不觉得我可怜，我也不需要你可怜。”

听到这话，白秀突然窝火起来，噌地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我好心照顾你，你干嘛这么凶啊！”

被白秀吼了一句，池锦升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不说话了。

空气中流转着尴尬又冷硬的气氛，白秀见他不说话，自己也不好意思了，怎么能跟一个病人说重话呢。

白秀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生气的时候像只炸毛的猫，气撒了又像猥琐的乌龟，钻到洞里去就不敢出来了。

“呃，你睡觉吧。”

白秀尴尬得脚都不知道该落在哪儿，只是手扯了扯池锦升的被子，想强行把他按倒。

没想到池锦升太执拗了，任凭白秀怎么压他都没用，跟个铁杵似的硬邦邦地坐着，直到白秀欺身靠近，想给他把被子盖好时，他一把抓住了白秀的手臂，往自己这边用力一拉，白秀重心不稳，整个人都压在了他身上。

“池唔。”

白秀猛地瞪大了眼睛。

池锦升紧紧抱住了他，用近乎恳求的语气道：“白秀，我做噩梦了，抱抱我，好吗？”

白秀愣住了，不知所措地坐在床上。

耳边回想起医生的那番话“吓醒后会情绪低落”

，现在的池锦升早没了那番神气，跟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似的。

窗外在下大雨，雨水打在树叶上频频发出“滴答滴答”

的声音，秋夜微凉，池锦升的怀抱却如火炉般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