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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待完正事儿,黛玉刚拿起筷子,忽闻远处又是一声箫声,没等众人反映过来,一曲《平湖秋月》,缓缓流泻出来,令亭中几人皆停了杯筷,凝神细听,生怕漏掉一个音节。
夜空宁静,荷香满湖。
洞箫特有的呜咽声,加之水波淼淼的助音效果,听起来格外的悠扬动听,令人神往。
黛玉几人皆沉浸在洞箫声中,许久都不曾动一下,如同时光定格一般静谧美好。
很快,一曲吹罢,湖面归于寂静,只有远处荷丛里偶尔响起一两声野鸭叫蛙鸣响,打破寂静,但也不过转瞬间,便又归于寂静。
良久,黛玉方舒展一下身子,轻声笑道:&ldo;这曲子来得可真是及时呢,只可惜太短了!也不知是何人在吹箫,竟令闻者如醉如痴!&rdo;
春纤微微皱眉,很不解风情地嘟囔了一句:&ldo;吹得虽好,可就是一听这动静就让我想起一个人来,一想起她来,我这心里就不痛快!&rdo;
紫鹃和黛玉听了,都知道她指的是谁,不觉也想起那个美人来,都忍不住笑。
雪雁和秋苇皆是一头雾水,春纤便讲笑话一样把周海棠在净慈庵里夜夜吹箫的事儿说了,临了还讽刺道:&ldo;我猜啊,那位千金大小姐不辞辛苦地苦练这玩意,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要不然,凭她那般作派,她才懒得费那功夫呢!&rdo;
黛玉听了,心中微微一动,刚想说什么,就听紫鹃在一旁教训春纤道:&ldo;你呀,我都快烦死你这张嘴了,什么话都敢说。
等日后跟着姑娘进了王府,可千万要收敛些,要不然给姑娘惹下麻烦,我第一个不饶你!&rdo;
春纤心虚地吐吐舌头,求饶道:&ldo;好姐姐,我不过就在这儿说说罢了,到了别的地方,我是绝对不敢的!&rdo;说完,嘻嘻笑着,给紫鹃夹了一口菜塞到嘴里,紫鹃方无奈地放了她。
几人正玩闹着,忽听湖上又传来洞箫声,这一次,声音较之方才近了许多,而且旋律欢快,却是一曲《关山月》(出处:唐,李白):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
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戍客望边色,思归多苦颜。
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这一曲《关山月》,原是表达对征战戍疆的诸多愁思的,没想到此人却反其道而行之,将愁思化为热血奋战的激昂情绪,听得人热血沸腾,仿佛看到了披上铠甲,保家卫国的铮铮勇士之风貌,激昂之音一波高似一波,直至曲尾,方渐渐转为和缓,最后戛然而止。
黛玉听罢,心中激情澎湃,竟是久久不能回神,直到春纤突然惊呼一声:&ldo;有人!&rdo;这才惊醒,忙顺着春纤手指的方向打眼一瞧。
果然,在莲叶丛旁,离亭子约莫百十步远的地方,出现了一艘轻便的小木船,船上一人端坐,手握洞箫,痴然而立。
只是黑衣黑帽,更有黑纱遮面,根本看不清容貌。